林思指了指其中唯一有方框的那个字,又点了点旁边的“圡”,“这本来是一个字,既“国”,不过故意拆开后刻了上去……还有这个……”
他又指了指方框字旁边,有点像“丹”字抹掉了一点的那个字:“这是‘父’,但刻反了,”
“正常的字当然不会拆开刻,更不会刻反,更不至于刻的颠倒错乱,前后不分……这块铜牌之所以如此,只因为它是令牌,专为传达军事秘令……所以,要跳格,要反切,要借替,要错位,才能翻译出真正的意思……”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这个‘朕’,只代表大辽皇帝……还有这后面疙疙瘩瘩的图……”
林思成把铜牌翻了过来,“这是契丹独有的‘九龙图’,象征“子孙繁茂,洪福齐天”。
同时,也是契丹的秘密军事地图:隆起即是山,低凹即是谷,也可能是路……具体怎么走,全写在正面的那十一个字里面……”
“我说简单点:这是大辽皇帝专门用来向在外征战的高级将领传令的金牌,即‘如朕亲临’……”
林思成每说一句,陶卓的眼皮就跳一下,再说一句,又跳一下。
东西是他亲自借来的,中间那个字是不是“朕”,这又是不是契丹皇帝传令的金牌,他最清楚。
但不应该?
这东西,全国拢共七八件,集中珍藏在三家博物家,件件都当做镇馆之宝,几乎很少公开展览。
陶卓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借到西京来。也根本不是林思成以为的“开馆展藏”,而是准备在过年期间搞个大新闻,用来吸引游客。
展都还没来得及展,林思成肯定没见过。
但他不但鉴了出来,还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问题是,这上面是契丹最早时期的胡文,宋以后就彻底成了死文字,相关的文献就没传下来几部,全国会翻译的专家有几个?
更遑论像他这样,不查资料,不做对比,张口就来……陶卓敢发誓:有这个水准的,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所以,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陶卓皱着眉头,盯着林思成看了好久:“小林,你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物件?”
“陶主任,我长这么大连西京都没出去过……哦不对,前两天才出去过一趟,去了趟铜川……但就没出过省,能到哪里见?”
林思成点了点铜牌,似笑非笑,“东西确实没见过,但相关的文献我看过:为了保密,大辽凡新皇登记,必换金令,包括正面的吉语,以及背面的九龙图……
所以,每一套的辩识度都极高,只要懂契丹胡文,就能推算出这块令牌属于那位皇帝……
我再排一下这十二个字的正确顺序:朕,国之父,天神万岁,福德寿长……陶主任你想:能自称‘国父’,‘天神’的大辽皇帝,会是谁?”
林思成又竖了个大拇指:“所以,这是大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九龙金令……
如果非要做一下对比:比成吉思汉当然差的远,但至少也能和忽必烈的开国金印比一比……陶主任,真的,你捡大漏了:少说也是好几个亿……”
陶卓没崩住,脸“腾”的一红:我倒是想捡,但我能到哪里捡?
这是从内蒙博物馆借来的……
所以,你当林思成在夸他?不,这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特别是“好几个亿”,就好像迎面糊来了几巴掌,准准的抽到了他脸上。
不是……这贼怂没几岁,嘴怎么这么毒?
他又气又笑,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该不该解释。
其余人更是面面相觑。
是个人,都能听出林思成揶揄的口气。却一时又不敢肯定,他只是在揶揄陶主任,还是意有所指?
正胡乱猜着,林思成抬起头,目光从几人的脸上掠过。
陶主任不算,那女人应该是他秘书或助理,也不算,但剩下的四位呢?
岁数相差不大,大都是四十多岁五十出头。穿着也大差不差,就普通中年人的装束。
但能从言行举止,以及一些细微处,看出身份地位的不同。
稍胖的那位专门负责递东西,收东西,乍一看,好像在四人中排最末,但其实他排第三。
当面和自己对话,一口一个老师的这位,应该排第二。
时而给老二使眼色的这位,当然排第一。
剩下的那位一直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岁数最大,但级别应该最低。
而且感觉精很不好:眼中泛血,脸色蜡黄,隐约间,还透着几丝青气。
用中医的说法:心脾两虚,阴阳亦两虚,心肾不交,心虚胆怯……惶恐,不安,焦虑,甚至有点抑郁的症状。
回忆了一下王齐志的电话里提到的考察团,林思成叹了一口气,伸了了手:“田局长,宋局长,幸会!”
一声田局长,像是炸雷,田承明猛的一怔,直勾勾盯着林思成。
像是被震住了一样,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又该不该伸手。
宋辉正在小心翼翼的往盒子装铜令,听到一声宋局长,手禁不住的一颤。
见了鬼了,他怎么知道我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