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这话几乎是承认了,鲁妙子沉默片刻,露出追思之色:
“难怪你运功之时,竟有股熟悉的气息。”
“可是.”
他疑惑间露出担忧之色:
“前夜你对战那三位高手时,我却分毫没有察觉,这可古怪得很,道心种魔不是这般练的,你要当心,莫要练功出岔,据我那老友所说,此功绝难练成。”
周奕顺势问道:“先生的老友是谁?”
“嗯他是向雨田。”
鲁妙子追忆之色更浓:“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想必,你是接触到了他门下的弟子。”
周奕点了点头,简单说起自己的功法由来,鲁妙子一听,儒雅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诧之色。
“残卷,这岂能练成?!”
“所以我又练了道门内功,与那三人交手时用的便是道门功力,寻常时候,也不敢用这魔功,担心被有心之人盯上。”
鲁妙子听罢,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他。
又啧啧有声:
“真是奇人一枚,本以为撞见一个两百岁的人就够奇的了,现在又叫老夫碰见一个,真是人生幸事。”
鲁妙子的功力虽没那么高,但他的武学见识、武学境界,都远非常人能及。
“若是向兄瞧见你这样练功,他恐怕要从另外一片虚空破碎回来。”
周奕不由问道:“先生亲眼瞧见他破碎虚空了?”
“没有,但向兄不会骗人,他说能破碎,那就一定可以。”
鲁妙子感慨道:
“他当年从圣帝舍利上吸取元精之后,获得了悠长寿命,从两晋活到大隋,而后道心种魔圆满,已能从天地之间汲取无尽精气神。”
“但向兄别有意趣,德行极高,各大佛寺的高僧也无法与其相比。否则他想在世间做什么,岂不是随心所欲?”
周奕听罢,露出深深的向往之色。
鲁妙子见他这副样子,丝毫不觉奇怪:
“以你的天赋,只要勤于武道,未来或许也有机会。毕竟,向兄练这道心种魔也千难万难,你这等异想天开的练法,竟也有所成,世间奇妙之事,真是难以琢磨。”
他说得兴起,于是取果酿来喝。
二人碰了一杯,周奕又问:“先生可曾看过道心种魔大法?”
“看过。”
鲁妙子一边喝酒一边道:“向兄还曾问我是否想练。”
“其实我对这神功妙法更多只是好奇,在看过之后,好奇心便没了,又自觉没他那份心智,怎会去练。老夫就是这点不好,事事都有成就,却三心二意。
倘若我专心武道,阴后定没法伤我。”
周奕心中呵呵一笑,你对阴后就不见得是三心二意。
“那先生还记得道心种魔上的内容吗?”
“三十年前的事,我怎能记得。”
鲁妙子忽然止声,抚着白须半天不说话,周奕见他沉思,便不打扰。
半晌后,才听他说:
“不过,结合向兄的情况与老夫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倒是有些感悟。”
周奕静默细听,耳畔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界种种武学,其实都在万物之中,想登临至极,或得重返道一。”
“万物返三,乃人之三宝精气神,武者练得便是精气神,精微的元气可以沟通元神,这便如同三返二的进程。”
“以此为推,倘若一个人的精气神练成了先天真气、先天元神、先天元精,那么便能最终返一。”
“这个一,也许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遁去的一’,将它找回来,便能遁于虚空,破碎而去。”
周奕听罢,隐隐有一丝触动。
老鲁所言的确很有道理。
道心种魔巅峰乃是双无极,黄师世界,单无极是没法破碎的,除非阴尽阳生,阳尽阴生,最后阴阳平衡。
但老向他有邪帝舍利,按照鲁妙子所说,他似乎利用舍利将元精也堆至先天,这才破碎。
慈航剑典修剑心道胎,道胎大成,练成至阴无极。
再等一个至阳无极,二者配合一同破碎。
至阳至阴,某种意义上,也是二返一。
周奕瞧了鲁妙子一眼,鲁妙子则是看他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他才坐下来,抱起酒坛给鲁妙子倒果酿。
“老夫说的这些对你有用?”
“有,在虚无缥缈之中,让我多了方向感。”
鲁妙子乐了,旋即叮嘱道:“那尽是我这些年瞎捉摸的,你莫要被我带偏便好,其实,你不必为此犯愁。等你多练几年,也许就水到渠成。”
“希望如先生所言。”
周奕笑着与他喝酒,又聊起向雨田的长相。
鲁妙子只当他好奇,一一都说了。
周奕没寻到答案,又和老鲁说起“遁去的一”,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中午。
那条碎石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鲁妙子神情激动,这时听到外边有女子轻唤:“奕公子。”
周奕应和一声跑出门去,看到美人场主俏生生站在几株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