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沈禾就要迈出门槛,季松忍无可忍,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我是你夫君,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这话近乎耍赖,可沈禾没心思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只是慢慢地掰开他的手:“我几时丢下夫君不管了?这不是去外面给你祈福吗?”可惜季松力气太大,手指铁箍一样紧紧拽着她的手,沈禾挣脱不开,终于发了火:“松手。”
即便发火,沈禾声音也不高。她语气有些冷,却不至于满口脏话,季松心头又开始痒了。
这么好的媳妇儿,他傻了才会放手。
当即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管她手中的衣裳会不会掉在地上,转过身几步就将她放到了坐席上。
季松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苗苗,我有苦衷。”沈禾照旧不看他,只是冷静地开口询问:“夫君……要把我软禁在这里?”季松:…”
软禁个屁!她那么娇气,要是被软禁在这里,不用十天半月就得病的下不了床,他怎么可能软禁她?
想了想,季松屈膝蹲跪着:“苗儿,我没有好赌,只是在办差。”沈禾总算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忽地笑了:“夫君何必骗我?我又不会拦着你去赌。”
“夫君若是要软禁我,那我就乖乖留在这里;夫君若是不软禁我,那我就离开了。”
说完扶着桌案慢慢站起身来,又弯腰将方才放在桌案上的衣物抱了起来,脚步坚定地往外走。
季松掀起眼皮望着她背影,忽然拔出刀剑来。长剑出鞘,立刻传来緃緃铮铮的金铁之声,随后是季松斩钉截铁的声音:“既然苗儿恨我赌博,那我自当痛改前非。这只右手,不要了也罢。”沈禾陡然停住了脚步。她身形晃了晃,却没有转过身来。见这招有用,季松挑了挑眉,用力将长剑砍在桌案上一一长剑铿锵、桌案结实,剑落桌案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齿根发酸,紧随其后的,是季松粗重的喘息。
沈禾手中的衣物砸在了地上。她颤抖着转过身来,可惜脚下衣物拦住了路,害得她一个踉跄,朝前跑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刚好又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
季松松开了握着长剑的手,长剑不堪重负地砸在地砖上,又被地砖弹了起来,一阵由重到轻的颤声。
再往后看,季松左手紧紧握着右胳膊,口口地倒在了地上。他不喊疼,也没有呻吟,只是倒了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素来笔直的长腿都曲了起来。
沈禾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捧起季松的头抱在怀里:“子劲……子劲你没事吧……”“你要做将军啊……怎么能…”
沈禾哭得说不出话来。
他意气风发地说要做将军、要封狼居胥、拓土开疆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可他却没了右手.……
季松没有回话。他的喘息越发粗重,眉头紧拧、双眸紧闭地枕在沈禾腿上,慢慢掀开了眼皮,又眯起了眼睛,偷偷去看她的样子。沈禾哭得不能自抑,泪水糊满了眼睛,小脸上泪水纵横,自然没发现季松正眯着眼睛。
季松也不装着口口了。他无声地笑了笑,两手轻轻抓住了沈禾的手,像往常一样,将她的手放到了嘴边,轻轻亲了一下。沈禾照旧没发现异常。
季松胆子又大了些,他轻轻晃了晃沈禾的手:“苗儿,我的手还在。”沈禾抽噎得要喘不过气来,季松也心心疼得装不下去了,一下子坐直身体,又将沈禾抱在怀里,给她拍着后背顺气:“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沈禾还在哭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来一一
季松…怎么把她抱到怀里坐着的?
她凝神去看季松一一
可惜眼睛被泪水糊住,怎么也看不分明。
不等沈禾抬手去擦眼泪,季松手指便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好苗苗,你看看,我是不是全须全尾的?”
泪水被抹去,沈禾眼前终于清晰起来一一
季松笑着将她抱在怀里,见她望着自己,还故意皱起眉头。他额头上没有疼出来的冷汗,身上没有断腕时喷溅出来的血迹,两只手正捧着她的双手,一下一下送到唇边,再一下一下地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