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
毕竟她的举动擅作主张,越级又越权。
她不是很想惹恼他,也不想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虞辞见她默然沉虑,半晌,才慢慢道:“先说好,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
千洲的少宫主。
虞辞从没将她视作需要千呵万护的公子王孙,并且,虞辞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位少宫主愿意,哪怕一无所有,别说火烧兵营了,哪怕是火烧半灯城,她也做得到。
几番交手,对这位古灵精怪又胆大妄为的姑娘,虞辞存了三分欣赏,三分敬佩。
所以,她也愿意在她身处困境时帮她一把。
只是,虞辞看着她,却没来由的有一种感觉。
她……太朦胧了。
朦胧到轻飘飘的,阳气全无,似乎下一刹就要散了。
怎么回事?
虞辞道:“你失踪十二载,白帝甘居灵台山十二载,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一提起这个,暮兮晚声音有些沉闷,她换了个姿势躺在树干上,别开了目光,道,“我与楚扶昀达成了合作,他帮我回方外宫,我帮他救个人。”
虞辞道:“救谁?”
暮兮晚一怔,道:“救他心上人。”
“哦,救你。”虞辞可算明白这丫头身上若即若离的朦胧感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你死了。”
暮兮晚压根不承认:“不是救我,是救他心上人,他一切的所作所为,也都不是为了我。”
虞辞气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在灵台山等了十二年的那个人,就是你。”
天光暗着,漏过树影,支离破碎地落在她们身上,鎏金色的光,寂静又淡然。
暮兮晚静静听着,没吭声,也没反驳。
虞辞却还在说话,她本不想干涉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不是一个很能藏得住心事的人,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虚与委蛇,在感情上,也一样。
“十二年前,你销声匿迹,与此同时,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甘愿放弃了即将大全获胜的战役,强闯幽冥寻人,又长居灵台山,沦为天下笑柄。”
暮兮晚侧着身,目光看向远方,依旧没说话。
虞辞的话,像一句又一句的禅机,敲在她心上。
“你却说他是为了别人?你不觉得这话离谱吗?心有他人,却与你不清不楚?”
“除非你告诉我,他表里不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否则,他的心上人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答案。”
虞辞一边说,一边凭借着她所知的只言片语,来梳理着其间因果。
“你不要去凭空捏造一个不存在的‘第三人’,动脑筋想想呢?”
暮兮晚垂下眸,避开虞辞的视线。
“都是聪明人,少宫主,这个时候,你平日里那颗伶俐敏锐的七窍玲珑心去哪儿了?”
虞辞不依不饶,非要逼着她直面问题。
“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他一心想救的那个人,只有你啊。”
一时间,二人寂静。
金灿灿的日光,柔软又明亮,披在暮兮晚身上,像披着一身金色的轻纱。
“虞辞,你才是那个不动脑筋的人。”
她懒洋洋地倚在阳光里,一只手搭在额间,忽得扑哧一笑。
可眼里,却没半分笑意。
“你觉得,我真的没有认真去想过么?”
虞辞眉心微蹙,一愣。
暮兮晚转了眸,目光透过树梢掠向远方,从这里高高俯视望去,刚刚好能看见远处请花关的临江军营。
“我怎么可能不去猜呢,猜楚扶昀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望着军营,看见了连绵如云的帐篷,看见了来来往往的仙兵仙将,再远望一点儿,就是茫茫无边无际的江水了。
只是,怎样也看不见他。
“不得不承认,若能被他这样的人喜欢,从来都不是一件很让人讨厌的事,毕竟,他确实卓尔不群,骄傲,自有风骨。”
暮兮晚闭上眼睛,一笑,好看又惬意。
“可是,我不要他的喜欢。”
虞辞没想过,会听到这么个答案。
暮兮晚睁开眼,视线还在望向很远的军营,唇角不自觉扬起,声音很轻,就好像她在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楚扶昀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王权富贵于他而言,从来都是过眼云烟,他心有苍生,身担责任,镇守天下所有的杀伐,暴戾,不公。”
“对他而言,‘喜欢’二字太深,一旦藏了情,是绝不肯轻易开口的。”
暮兮晚自嘲一笑。
“我都明白的。”
她的声音很平淡,每个字,都说的很慢。
“若他喜欢的人真的是我,或者,哪怕他只有一点点喜欢我,我应该会都会很开心,我甚至可以接受,在他心里我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毕竟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哪个都比情爱的分量重多了。”
虞辞听着,唇畔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暮兮晚低眸,不再看向远方了:“我只是有点儿贪心,我一直想要的,是他对我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