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动。
王玉盈的心思并未掩藏,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赵承嘉的心思,她却还不知。
她想看看,赵承嘉会如何选?
可赵承嘉几乎不曾犹豫就说出那番嘲讽的话语来,实在是不留半分情面,也让纪萝心底有些意外。
再如何,这王玉盈也算是赵承嘉的表妹,如今在侯府住下,也颇得王氏喜欢,按着赵承嘉的性子,他即便不喜,也总该体面的拒绝。
可他却……
王玉盈眼眶中氤氲着雾气,她抿了抿唇,小声地解释着,“确实不是多么值钱的物件,阿盈如今住在侯府,一衣一食皆是姑母与表哥的恩惠,心下万分感激,可偏偏因着才和离不久,又与家中断了来往,实在是手中拮据,所以只能选了这块玉佩作为赠礼,也算一份心意……”
王玉盈说话间,赵承嘉已是随手一抛,便将那玉佩摔入了王玉盈怀中,他又从怀中取出纪萝所赠的那块青玉,道:“我有阿萝赠的玉佩了,你这块,我用不上。”
说罢,不管王玉盈神色如何,拉着纪萝便要离开。
可王玉盈却又再度声音凄凄地叫住了他,“送出去的物件,哪里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既然是表哥不好,那便丢了算了!”
话音落下,她当真随手一丢,玉佩落地的声音清脆,想来已经碎得四分五裂。
但赵承嘉只是稍稍顿住片刻,到底还是拉着纪萝离开了。
回到青萝院,赵承嘉却始终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纪萝说起方才的事,试探着道:“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也是玉盈表妹的心意,侯爷即便收下也是无妨,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还未成婚时,纪萝也曾对未来夫君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期许,可成婚后心绪便早不同从前了。
这样的一桩婚事,与其说是婚事,不如说是交易,是生意,纪萝也看得清楚。
只是因着心底对赵承嘉还是有几分情意在,所以也并无法做到对这一切全然不在意。
不过此时这话却也并非是假话,只是一份生辰礼,她没那么小气。
可赵承嘉却走了神,片刻后才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纪萝在心底叹了口气,“方才玉盈表妹的玉佩,侯爷收了也是可以的,只是生辰礼而已。”
赵承嘉才似总算回了神,他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勉强道:“不提这事了。”
又牵着纪萝的手,挤出笑意道:“方才母亲可说了,她可等着抱孙子呢,这是要紧事,可不能耽误。”
纪萝垂下眼眸,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觉身上一轻,已是被他拦腰抱起,接着大步走向里间,而后被压在床塌上。
赵承嘉去解她腰间系带的动作有些急促,似乎是急不可耐地想发泄什么,又或是想用这样的举动来忘记什么。
“侯爷。”纪萝握住赵承嘉的手,柔声道:“侯爷的心里头装着事。”
一句话,戳破了赵承嘉的伪装,赵承嘉下意识想否认,可却听得纪萝接着道:“应当是公事吧,侯爷应当以公事为重,既然有事不曾处理好,不如先回书房去处理事务罢。”
赵承嘉迟疑了一瞬,到底没再反驳,他点点头,有些匆忙地起身,而后并未多看纪萝一眼就快步出了房门。
就好似……害怕错过什么一般。
纪萝起身将稍显凌乱的衣着整理好,芸枝却匆匆从外间进来,“姑娘,侯爷怎么走了?您是说了什么……”
芸枝向来是知晓因着孩子的事,纪萝在侯府受了多少气,撇去王氏与赵倩桐,连纪家的人也对此时颇为在意,况且她在纪萝身边侍奉的时日久,更是知道纪萝心底也一直想着要个孩子。
赵承嘉这些时日颇为忙碌,便是三五日不归家也是有的,大部分时候是夜半方才归家,自是不会再来青萝院,如此,赵承嘉每回过来,便都只能好好把握。
眼下见赵承嘉好容易来了一回,却又这样毫无理由地走了,芸枝心底又如何能不着急?
“侯爷有公事。”纪萝却只语气平淡地作了回答。
她知道赵承嘉此番着急离去或许并非为了所谓的公事,但她好似……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心底即便微微有钝痛袭来,可理智却也能占据上风,她知道,不说赵承嘉与她的情意向来平淡如水,即便两人间当真有什么深刻过往,时移势易,一切也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