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惋惜地说,“你瞧瞧这模样、这品性,要是生在映雪姐姐家,别说什么小侯爷、小王爷、小将军了,就是配给天家,那也是绰绰有余……”
“瞎说什么呢!”江映雪赶忙用手绢捂住王令仪的嘴,扭头瞧见清音神色平静,这才松了口气,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王令仪光洁的额头,嗔怪道:“未出阁的姑娘家,整天把婚嫁的事儿挂在嘴边,也不嫌害臊。”
“哎呀,不说这些晦气事了!”王令仪吐了吐舌头,凑到江映雪耳边,神秘兮兮道,“倒是你那位小叔叔,听说安国公府的嫡小姐都等他三个春秋了,可他倒好,愣是没一点儿动静。你小叔叔该不会真像传闻里说的……咳咳……”
清音正执壶添茶,闻言手微微一抖,茶汤泛起圈圈涟漪。
“什么传闻?”江映雪皱眉。
“噗——”王令仪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伸手去够桌子那头的芙蓉糕,边吃边含糊地说:“没、没什么!”
她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我就是纳闷,外面那些公子哥儿,刚成年没几年,就三妻四妾的,可你小叔叔都快三十了,还守着个空宅子。你瞅瞅,就连南郊马场里最烈的乌孙驹,到了这个岁数,也都配上鞍鞯了。跟他差不多大的,哪家不是儿女成群?你家小叔叔到底为何迟迟不娶?”
这事儿可不光王令仪好奇。
镇国公府那位金玉堆里养出来的麒麟子,年近而立还孤身一人,早就成了京城贵女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江映雪望着熏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脑海里浮现出东苑那扇常年紧闭的月洞门。每逢有媒人上门说亲,三叔院子里的青竹帘就会早早垂下,把满城喧嚣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斑驳碎影。
“三叔向来独居琅轩馆,就算是年节家宴,也总托词早退。”江映雪轻声说道,“前年母亲想给他说合郑太傅家的嫡女,谁知道刚开了个头,就被他婉言拒绝了。大概是没碰上合心意的吧。”
“要我说,肯定是眼光太高!”王令仪拍着手笑道,“上巳节那天,我远远瞧见你三叔骑着马过九仙门,好家伙,那满楼的姑娘们都挥舞着红袖,帕子都快被晃掉了。啧啧,那模样,简直跟下凡的谪仙似的!”
清音垂下眼帘,忽觉掌心微潮。恍惚间,她又瞧见上元夜万千灯火之中,朱雀桥头那道清俊挺拔的身影。
“听说在琼林宴上,太子和太傅论道,不相上下。要是把江三爷比作云间鹤,那太子殿下就是……”王令仪突然两眼放光,盯着江映雪,急切地说,“好姐姐,你快跟我讲讲,论长相,太子和江三爷到底谁更胜一筹?”
说着,她又忽闪着大眼睛看向清音,笑嘻嘻道,“外头都夸太子龙章凤姿,想必东宫那位更出众些,要不怎么配得上江姐姐呢?”话音未落,江映雪就伸手捏住了她腮帮子上的软肉,疼得她“哎哟”直叫。
“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扔到太液池喂锦鲤!”江映雪脸蛋绯红,伸手捂住王令仪的嘴。
银铃般的笑闹声中,雕花木门轻轻地响了一声。一个穿着艾绿比甲的侍女,踩着满地摇曳的竹影,匆匆走到江映雪身边,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姑娘,三爷的马车就在楼下……”
清音手里的茶盏猛地一颤,碧绿的茶汤微微荡漾起来。“三爷”二字如一道惊雷,顺着茶香钻进了她的肺腑,在心底轰然炸响,震得她心尖儿直发颤。
“两位妹妹稍坐,我去去就回。”江映雪前脚刚走,王令仪后脚就提着裙摆扑到窗前,双手攀着窗棂,探出头往下张望。
槐荫下,两匹青骢马正喷着响鼻,江辞那身绛紫襕袍在日光下光彩夺目,腰间的羊脂玉坠随着他负手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把三伏天的骄阳都收拢进了他那如霜雪雕琢而成的挺拔身姿里。
“昨儿个城隍庙的说书先生讲玉面阎罗的时候,我就寻思,那模样怕不是照着江家三爷画的吧?”王令仪忙不迭地捂住嘴,杏眼睁得溜圆,又赶忙补了一句,“佛祖恕罪,这可不算背后嚼舌根啊!”
清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望着那对叔侄映在日影里的修长轮廓,王令仪单手托腮,一脸感叹地说:“到底是国公府养出来的翩翩公子,这玉树琼枝的气派,就连影子都比旁人多几分贵气。你瞧瞧三爷那折扇上坠着的玉扣,我看呐,就算是宫里赐的贡品也比不上。”
清音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沿,忽然感觉盏壁上沁出的水珠,正顺着指尖,一点一点地往心窝里钻。
“令仪,”在袅袅青烟之中,清音抬起头,看着王令仪说,“上回我托你查的那件事,可有眉目了?”
王令仪拈起一块芙蓉糕,边吃边说:“你画的那枚双鱼纹,我派人问遍了西市的玉器行和银楼……”说着,她突然噎住,忙端起酸梅汤灌了一口,“那些掌柜的都说,近些年根本没接过这种镂空嵌珊瑚的活计,看样子倒像是前朝宫里的样式。要是没有别的线索,这可就跟大海捞针似的。”
王令仪眼珠子一转,凑近清音,狡黠地一笑,“除非你告诉我,这是哪位公子的信物。”
清音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是替人寻个念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