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霍承祺一个人回来时,李知虞心脏狠狠一缩,再瞧见他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想出各种各样的坏消息。
元泰帝那老登不会真的这么狠心,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吧?
她快速回头瞥了一眼,确认明月枝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放轻了动作,推着霍承祺悄悄往殿内另一侧走去。
“孩子呢?”
李知虞眼睛不停瞥向明月枝的方向,只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外加口型小心翼翼询问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他来句“被杀了”。
霍承祺见她一副做贼似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在她回头看过来时,迅速恢复成之前的纯良模样,学着她的样子微微低头小声道:“陛下说要亲自抚养言殊。”
“言殊?霍言殊?”这死老登还抢先给孩子取了名字?
“是明言殊。”
霍承祺正色道。
李知虞有些讶异。
上一个被元泰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还是定国公霍冀。而现在这个孩子,同时拥有着明、霍两家的血脉。
得亏阿言是个姑娘,这要是个男孩儿,按照时下的世人思想,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登老年丧子后终于失心疯了,打算临死前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出来。
“那月枝怎么办?”李知虞蹙着眉,有些担忧的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明月枝。
她才刚生下孩子没多久,甚至都没见到孩子睁眼。
依照之前她对言殊要被抱走的反应来看,若是知道自此以后要母女分离,不知道该有多崩溃。
霍承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神一暗,但是很快又投下另一颗大雷。
“陛下刚刚下诏,追封祖父为开平王、父亲为长平王、大哥为定国公,另封我为镇北侯......”
李知虞面色一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好事儿,至少说明老登对霍家还是念着旧情的。
结果她还没高兴两秒,就又听霍承祺继续道:“但因为荣安侯霍盈挑拨陛下与太子,甚至胆大妄为到在东宫内行厌胜之术,致使父子失和,从而给了鬼方杀手有机会对太子和长平王一行人暗下毒手,所以除荣安侯处斩外,霍家全族,流放凉州。我身为镇北侯,虽不必同罪流放,但仍需驻守凉州十年,替霍家赎罪。”
......
............
李知虞:?
李知虞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她太累了,意识出现模糊,幻听了。
她谨慎的在脑海里将霍承祺的话复盘了一遍,又逐字逐句拆解一番后,不可置信道:“你认真的吗?这么大的事,陛下就这么轻易地下了决断?”
这甚至距离青州府的暗杀过去还不到一天!
如果李知虞没记错的话,就这么点儿时间,只够两地的单程来往的。
包青天来了都没这么快的破案速度吧?
而且太子和定国公被刺这么大的事,不应该通知一下被封锁在家里的朝臣们,再召他们入宫商议一番吗?
怎么就这么草率的定罪判刑了?
是,流放比起满门抄斩是好上不少,可霍家不还是背上了这口黑锅?
李知虞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霍承祺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复而有些低落道:“在此之前,我还同陛下请了让两位嫂嫂同兄长们和离的旨意。本是想着让嫂嫂们就留在京城,也好安养身子,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让二嫂见见言殊。”
说着,霍承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李知虞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紧接着就听他又道:“可陛下虽允了我的请求,却不允许两位嫂嫂回归母家,要求嫂嫂们明日随霍家一道前往凉州。”
这下天是真的塌了。
“凉州地处边塞,此去少说得花上个把月,这一路舟车劳顿,月枝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还是明天就动身!
这死老登也太没良心了!
李知虞气得连音量都忘了压低,声音回荡在殿中,惊醒了沉睡的明月枝。
“阿玉......”
李知虞听见她喊自己,连忙赶过去。霍承祺跟在身后,看着李知虞急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始至终,比起对自己的关注,这人似乎更在意二嫂和孩子。
难道是他猜错了,对方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夺舍重生的妖怪,而非是同他命数有纠葛之人?
霍承祺有些怀疑,但又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罢了,总归她现在对自己没有敌意,明日还要一起上路,也不怕再多观察些时日。
“凭什么?!”
明月枝失态高喊,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孩子要被留在元泰帝身边,同她分隔千里的消息。
“嘘——”
李知虞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低声些,“月枝,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可这是陛下的旨意。以我们现阶段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反抗。”
霍承祺跟在她身后,听见这话,不着痕迹的瞄了她一眼。
他以为霍家脑生反骨的就他一人,没想到他这位“嫂嫂”也是不遑多让,才来多久,就算计着以后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