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淡漠,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不耐烦。
刚刚他便察觉对方的到来,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推门。
本来没睡醒还被催促着赶过来,肚子里就憋了一团火,如今见她人到门口却不进来,霍承祺索性直接出去,看看他这位好大嫂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
李知虞抿了抿嘴,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做了半晌心理工作积攒起来的那股劲儿,在看到霍承祺的一瞬间泄了个干净。
可事情总要解决。
李知虞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人往屋里一推,转身关门的同时吩咐道:“我同三公子有要事商议,你们谁也不许进来。”
飞泉和霍承祺的随从三无对视一眼,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门“嘭”的一声在她们面前关上,两人只好老老实实守在门口,耳朵却支棱起来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世子妃这是何意?”
霍承祺猝不及防之下被推进屋里,同样先是一惊,接着有些警惕的看向李知虞,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他实在是讨厌这人。
性情轻浮自傲,事事都要同别人争个高低,就因为二嫂和她同天嫁进国公府,出身又压她一头,便处处同二嫂作对。
往日有父亲跟大哥压着,她尚且乖觉,做事不曾太过火,只等父兄们一出征,她便马上现了原形。
仗着自己执掌中馈,克扣二嫂的份例物资也就罢了,大不了他再从自己私库里给二嫂补贴回去就成。
可这蠢妇干了什么?
她跑去身怀六甲的二嫂面前嚼舌根,甚至言及她腹中胎儿。
二嫂可是东宫的嫡长女!
虽说这些年陛下同太子之间龃龉甚深,可到底是皇室血脉,那孩子也是陛下的曾孙。
二嫂大度不与她计较,但她这般口无遮拦,若是被谁知晓告到御前,治她一个藐视皇族之罪都算轻的,搞不好还要连累定国公府。
为着这事儿,他头一回在府里大动肝火,跑到棠棣阁同她大吵一架,两人算是撕破了脸皮。
本以为依着这人脾性,他俩不说老死不相往来,至少在大哥回来前也该是碰不上面的……
霍承祺思绪一顿,想起前日大哥来信时提到大军班师回朝,他同父亲还有二哥想要赶上自己的生辰宴,便带了一小队人马先行一步。
算算日子,已然快要抵达京师了。
难不成卫惜玉是知道了这事儿,怕父兄回来后自己告她状,这才想要跟他求和?
霍承祺心中冷哼一声。
这状他是一定要告的!
霍家在军民中声望已极,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行差踏错一步就容易万劫不复。
这种情况下,若再由得她继续兴风作浪,那霍家就真的是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李知虞不知霍承祺心中想法,只听他冷冷叫自己“世子妃”,就猜到他对自己怨气极大。
又思及两人之前那场争吵,李知虞不由得在心里叫苦连连。
时间不等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这几日一直睡不好,总是梦到你哥哥受伤……”
话才说一半,就被霍承祺直接打断:“大哥不日就会回京,世子妃不必担忧。”
李知虞:……
她本也是娇养着长大的,除了吃过治疗的苦,没有受过一丁点儿委屈,所有人都捧着她顺着她来。
偏生刚穿书不久,又是被霍承祺捅刀子,造成深深的心理阴影,又是被他甩脸子打断话语,还要顾及着让他派兵去救人,不好说话太难听。
李知虞在心里恨恨的磨了磨牙,压住心中怒火,好声好气道:“出征前你哥哥为我求了串佛珠,可前几日不知怎的突然断了,自那之后我就噩梦不断。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你派些人去看看他到底如何了,我也好宽慰一二不是?”
说着,李知虞就将袖中那颗破损的佛头珠递了过去。
霍承祺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瞥见卫惜玉苍白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拿过珠子观察一番。
那珠子纹样精致,只是缺了一小角,细碎的裂纹顺着缺口布满珠身,着实不太美观。
霍承祺看着这珠子若有所思。
她这几日睡不安稳他是知道的。
父兄留他在府里就是为了看顾两位嫂嫂的身体状况,他虽恼怒这人作死不断,但该尽的义务断不会落下。
卫惜玉自幼就是个病秧子,太医之前诊断过,她已经没多少年头可活了,若因梦魇不断再伤了寿数,大哥肯定又会训斥他一顿。
左不过大哥快回来了,派人过去看看也好让她安心。
霍承祺拿定主意,缓和了神色道:“大嫂担心大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这就让人去看看。大哥知道自己被如此挂念,想必会很高兴。对了,不知大嫂还有别的事吗?”
最后那句霍承祺就是惯例询问一下,做做面子功夫。
她卫惜玉天不亮就把自己叫起来,为着个不着边际的噩梦大动干戈,不会还这么不知分寸继续要求这要求那的吧?
霍承祺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哈欠,略带困意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