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2 / 4)

贵妃特赐了一座毗邻尚药局的宫殿给他养伤,十分清静,只是位置偏了些。她循着记忆转过朱漆游廊,忽闻宫道尽头有甲胄铿锵声传来,立即放轻了脚步,屏息贴着墙角偷看。只见宫道后转出一队玄甲卫,为首那人手中捧着卷明黄圣旨,声如洪钟,对身后几人道:娘娘的懿旨,你们可都清楚了?那几名玄甲卫垂首应诺:“都清楚了。”

“好,“为首那人语气威严,应当是个小统领,又道,“七日后登基大典,典仪不容有失,各宫门增三班岗哨。记住了,不得出半点纰漏,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玄甲卫唯唯诺诺地应了。只听为首那人低低叹了一声:“先帝一生为大昭鞠躬尽瘁,如此年轻便英年早逝,实乃我大昭之殇。好在如今有荀将军一族匡扶社稷,朝野中对陛下登基一事倒也没什么异议。”另一人小声嘀咕:“先帝就陛下这一个儿子,能有什么异议。”为首那人严厉地瞪了说话之人一眼,道:“不可妄议天家事宜。再搬弄是非,仔细你的舌头!”

方才说话那人低声道:“好吧,好吧,反正天家之事和咱们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干系,不过换个天子而已,又不是江山更易,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一人压低了声音,道:“这算啥!和你们说件趣事儿!”其余几人皆来了兴趣,急声问:“什么什么?"“胡勇,你又从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那名唤胡勇的玄甲卫得意道:“这事儿啊,普天下也没几个人知道!要不是我在宫中的尚药局有个相好,昨儿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同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呢!”

那几人更急了,连声催他快说。只见胡勇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其实嘛,这事儿有关咱们这位先帝驾崩的真相,听阿香说,先……“好了。”

话音未落,便被为首那人打断:“宫闱重地,小心旁人耳目。这些胡言乱语,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

其余几人虽面露失望之色,却也不敢再多言。胡勇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只听为首那人分派着巡防路线:“列队。你们几个,去御花园巡逻;你们几个,去祥云殿守卫;至于你们几个……

他点了点剩余两人:“胡勇,罗四,你们两个还是去尚服局守卫。还有你!别再让我听到有人来告状说你勾搭宫女!”最后一句正是冲胡勇劈头骂的。胡勇嬉皮笑脸地胡乱一点头,几名玄甲卫这便遵从统领命令四散而去。

重妩虽未能听到那一桩“密辛”,倒是心想她听墙角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个还知道隔墙有耳不能多言的。她见那统领转身离去,便悄悄跟在了应声前往尚药局的胡勇与罗四身后。

罗四长得五大三粗,倒是沉默寡言。他身旁胡勇则生得肤白清秀,颇有几分风流姿态。胡勇一边哼着小曲儿,背着手晃晃悠悠走着,一边冲罗四挑挑眉:“喂,老罗,今儿又是咱俩啊!”

旁边人默不作声地颔首。胡勇又拍拍他的肩:“老罗,过会儿帮哥们守一会儿啊!我有点尿急,去趟茅房。”

罗四终于抬眼瞥了他一眼,闷声道:“胡勇,这个月第三次了。你该不会是又要去见阿香吧?”

他长相粗犷,嗓音倒是出奇的柔和,甚至有些腼腆。胡勇一挑眉,竖起三指对天发誓:“哪能呢!真是尿急,刚刚喝水喝太多啦。我保证最后一次!老罗你就帮我守一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罗四沉默地打量他一眼,像是在思忖什么,半响,道:“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胡勇立刻道:“得嘞!谢谢哥,改天请你吃饭啊!”他与罗四分道扬镳,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重妩好奇心大盛,刚巧胡勇正是往尚药局的方向去,便抱着反正顺路不看白不看的想法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身后。

胡勇双手插在兜里,走路左摇右晃,忽然驻足环顾,竞从怀中掏出面菱花镜理起鬓发来。重妩见他神情迷醉,一看便是个对自己长相莫名自信之人,恐怕已在想象无数少女蜂拥着他追捧赞美的场景了。她一时没忍住,嗤笑一声,胡勇却十分机敏,立刻回头道:“谁在那儿!”重妩见四下无人,躲也没地儿躲,索性也省了做戏,悄无声息地欺身上前。胡勇只觉身后一股清幽芬芳袭来,还以为是哪个倾慕他的小宫女蹑手蹑脚地想要接近他,心中大喜,轻佻调笑道:“哟,美人儿跟了哥哥这许久,莫不是要同哥…

话音未落,颈间忽得一凉。

一把寒刃架在他后颈上,来人语气低柔,似安抚他道:“别乱动。”胡勇大惊失色,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虽因风流成性被同僚戏称“浪里白条”,平日里也常常不着调儿,但能于三千禁军中被择选为玄甲卫精锐,靠的正是他万里挑一的过人身手。但身后这女子从出现到欺近他,竟令人浑然不觉,悄无声息几如鬼魅!

他感受到喉间匕首的森冷寒意,声线发颤,开口问道:“何人擅长皇宫禁地?″

重妩手中匕首一紧,道:“轮不到你发问。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们方才是从荀贵妃宫里出来吗?”

胡勇心心中害怕得紧,咽了口唾沫,还不忘呵斥一句:“什么贵妃娘娘!那是如今的天子之母,是太后!”

重妩道:“她给你们颁了什么懿旨?说来听听?”胡勇踟蹰着要不要开口,却忽觉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