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青年浑身剧颤,却仍一寸寸挺直脊梁,冷眼望着芙媱:“芙媱,你闹够了没有。”
芙媱冷笑:“把人给我。”
“欠帝君的命,我早已还清了,”他冷冷道,“但你今日要动她,除非我神魂俱灭。”
他陡然回身,掌心用力,锁链骤然炸开刺目光芒,支离破碎!为首那仙使勃然大怒,长剑出鞘,厉声喝道:“逍遥宗天机真君座下首徒违逆君命,意在谋反!一并带走!”
重妩慌了慌神。她原本计划干脆随那仙使走,反正到了紫霄宫再验灵脉也验不出来什么端倪,她反而能借机窥伺九劫问心阵所在之地,顺便还能趁着芙媱冤枉她博一波同情。
岂料荆云涧竟以身相护,宁死也不让仙使缉拿她。
她暗自思索间,众仙使已然逼近二人身侧,为首那人取出一条捆仙锁,正要将荆云涧双臂缚起,一道温和灵力突然裹住那仙使周身,教他不能动弹。那仙使更是怒不可遏,咆哮道:“放肆!谁敢如此戏弄紫霄宫仙使!”
“不好意思,是我。”
此言一出,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登时紧张起来。那仙使浑身一僵,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重妩忽觉周身威压被人荡开,一道清朗笑声遥遥传来,“不知我这徒儿何处得罪帝君了?”
那人话音刚落,玉清宫穹顶骤亮,一名青衣仙人踏云而降。
她抬眼望去,见那仙人朗目疏眉,丰神俊秀,不怒自威。他指尖轻点,捆仙锁霎时化作齑粉,面上虽笑着,却莫名令人生畏:“若本君亲自查验此女灵脉,不知帝君可还放心?”
众仙使见得此人,慌忙收起金印行礼:“天机真君!”芙媱大喊一声:“师尊!您老人家出关了!”
此人正是逍遥宗掌门,当今仙界唯三的上仙之一,天机真君。
重妩盯着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陷入沉思。
说好的白胡子老头呢?现在当掌门都靠脸吗?
她正愣神,荆云涧扯一扯她袖子,低声道:“阿妩,这是师尊。”
重妩垂首作恭顺状:“弟子阿妩,拜见师尊。”
天机笑意盈盈地望着重妩,温言道:“原来你就是新入门的小弟子。莫怕,到为师这里来。”
重妩依言走过去,天机手中拂尘一挥,凝眸注视她眉心,良久才笑道:“啊......原来如此。”
芙媱急声道:“师尊,您验出来什么了?她究竟是何方妖孽?”
天机笑而不语,忽得广袖轻扬,空中赫然出现一幅金光流转的灵脉图。
众人屏息望去,只见那灵脉如星河倒悬,纯净浩瀚,竟无半分妖魔之气,而是极为难得罕见的上乘灵脉!
芙媱失声叫道:“这不可能!她分明...她分明就是偷了隐息藤掩盖身上气息的妖魔!师尊,这是不是搞错了?”
重妩默默松了口气。
没搞错,这的确是她体内灵脉——一根非同寻常、千载难逢的珍稀灵脉。
只不过......不是她自己的罢了。
天机佯装叹息地摇摇头:“阿媱,告状前不妨先看看这个,”他袖中抛出一截焦黑藤蔓,“昨夜眠风来报,有魔物潜入药房盗取隐息藤,恰被他逮个正着……阿媱觉得,它是想栽赃谁呢?”
芙媱面色惨白,低声道:“难道竟是我错怪她了?师尊,这灵脉...这灵脉当真无误么?”
天机笑意微冷:“阿媱莫非是想说,为师这双观星卜命万载的眼睛,还不如一块问灵石么?”
他拂尘点在重妩眉心:“诸位仙使可是见得了,我这小弟子的灵脉品质绝佳,千年难遇,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啊,”他转头看向紫霄宫仙使,语气玩味,“帝君若不信,不妨亲自来验。不过嘛,要是连这千载难逢的上等灵脉都辨别不出来,本君只能怀疑帝君莫不是老眼昏...”
“咳咳咳!师尊是想说老当益壮吧?”
重妩猛咳几声将他话语打断,见天机真君恍然大悟一般,赞许地冲她眨眨眼:“不错不错,是老当益壮,哈哈哈。”
仙使额角渗出冷汗,金印光芒骤敛。
这位天机真君虽看起来玩世不恭,可却实实在在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六界皆知那紫霄帝君虽为仙界之主,却向来与逍遥宗掌门天机真君不睦,反而与四大仙宗中的另一位掌门——玄月阁阁主私交甚好。
论其原因,恐怕是因为紫霄帝君与这位天机真君的性子迥然不同。那紫霄帝君不但法力高强,亦工于心计,八面玲珑。万年前神魔大战之后,六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其时这位帝君横空出世,以雷霆手段整治六界遗乱,一统四海八荒,从此坐上了仙界之主的位子。
而这位逍遥宗掌门天机真君,与其所创宗派之名一样,是个逍遥自在之人。他修为虽不输于帝君,却不愿在仙宫谋求一官半职,反而在人界开宗立派。又因他心地仁慈,无论弟子出身一律悉心教诲,因而其所创逍遥宗规模愈来愈大,居于四大仙宗之首。
天机真君法力恐不在紫霄帝君之下,在人间亦深受爱戴,一向为帝君所忌惮,此事却是一桩人人皆知的秘辛。
众仙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