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地搁浅。
可是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旧事,只想逃避。哪怕他已经为她兜底。
裴京聿扯了一卷叠好的被子。
他敷衍地耷拉在身上,抬手灭掉灯光。
男人不着情绪,淡道:“睡吧。”
姜嘉茉被他晾在床的另一端。
半响,她在才月光里,缓慢地爬过来,把自己覆在他身上:“想抱。”她像做了错事的小狗,很堪怜的,茫茫然地:“你没有抱我,我睡不着的。”
姜嘉茉拼命想在他臂弯里,找个合适姿势。她找不到,急地小声鸣咽。
裴京聿闭着眼没了耐心,鼻腔里喷出点讥诮:“现在又装得这么乖?”男人认输似的,没好气地把她捞进怀里:“过来。”“生了点反骨,全拿来招我。”
姜嘉茉只是笑。
她摸着他胸膛滚烫干燥的皮肤,好甜蜜地笑起来。她亲了亲他的喉结:“别生气了老公,晚安哦。”她安然在他怀里,被他抱紧,陷入深度睡眠的那一刻。姜嘉茉的脑海里,蓦然跳出了一个被她忽略的重要问题。为什么裴京聿会这么笃定,陈景寅的号码是空号呢?他打过?
或者,他知道陈景寅出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呢。
裴京聿是家世煊赫的名门贵公子,和一个长相出色被选中出演风月片的不入流小演员。
能有什么交集啊。
姜嘉茉恍然真有点后悔删掉号码了。
早晨,裴京聿的秘书来了,送来取掉标签的崭新绸裙,是她喜欢的款式和白色。
姜嘉茉洗漱时,瞧着镜中被衣料掩住的红紫吻痕。两人分离这么久。
那个人对她凶成这样,她开心极了。
隔壁书房里。
裴京聿嗓音清磁低沉,宛如大提琴。他熟稔地用德语,开视频会议。她听不懂,但也喜欢听。
在古寺青黛石墙的菱花纹下。
姜嘉茉仰起头,她含笑看挂着红绸绳挂保护牌的参天古木上。小松鼠在树梢里,藏藏掩掩。
昨晚,她把小松鼠们的主人,睡了。
姜嘉茉有一种对它们负责的自豪感。
为了纪念她和恋人重逢。
姜嘉茉在修缮古木和佛像的捐款箱前,偷偷捐了六位数。裴京聿午休起来。
他听僧众们提起了这件事。
他们三言两句感念她的善心,并没有妄言。裴京聿把负责捐赠的居士叫过来。
他交涉了三言两句:“我客居于此,依赖你们照料。”他看完姜嘉茉的捐款单,用笔悄无声息地在数字后面添了两个零。裴京聿语气淡淡,温和道:“全算成是她的。”居士双手合十,点头应是:“感念施主功德。”裴京聿本来也没有多虔诚拈花,执迷佛缘。他客居在祖父母礼佛的寺庙,只是为了戒断旧情。他的助理在午后暖调的光影里,帮两人收拾第二天出寺的行装。姜嘉茉结束了拍摄,闲暇的时候,就要尽情畅快。她在古寺里逛来逛去地追猫。
姜嘉茉穿着那人选好的高跟鞋,瓷白光洁的脚踝上,绑着玉瑶色的钻石系节。
僻静古刹里。
她狭长的鞋跟把沾着青苔的石板,敲得哒哒的。她用栀白的鳄鱼皮手袋装猫粮,真有一点不韵世事的天真。姜嘉茉站在栖霞台上,郁郁葱葱的梨木遮掩在她头顶,风吹雾水掉落,下起梨白雨。
她发丝上沾着水珠,不设防地探出漂亮的手掌,招揽小猫们:“咪咪,吃饭!”
须臾,她玩累了,一个人坐在烟波浩渺的塔楼上。姜嘉茉远远望着相携的恋人,在排队抽签算姻缘。她心里微微动了心念,很想去下面算一卦。于是姜嘉茉下塔去旁听。
因为要避谶,寺庙里的签文都是吉利的。
但裴京聿太忙。
她欲言又止了很多次,还是讲不出口。
直到傍晚,用过晚饭后。
两人穿过亭亭净植的佛莲池,绕过满是明黄佛偈经文的长廊,来到一方锦鲤悠游的活水天地。
年长住持鹤发长须,主动请他们落座:“裴先生可是要离开了,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清茶白烟如雾般缭绕。
裴京聿用茶润了唇,乌眸从墙上的佛偈移下来。他点头:“多有叨扰。”
姜嘉茉牵起那人修长的手指,主动交代了来意:“师父,我要和他结婚了。这次擅长闯入来找他,我知道自己很冒昧。”她对待生人从来不紧张,温声询问:“我能麻烦您帮我们看看吗。”住持只是笑:“本自具足,何须外求。相信您的一切愿望,裴先生都能满足吧。”
裴京聿抵唇咳嗽一声,眉宇敛着:“她心诚,您无需顾忌我,帮她解惑就好。”
他说完,很柔地拢了下姜嘉茉的头发。
男人手揣在裤袋里,起身出去了。
住持见他背影,摇头念起《宗镜录》,“莫系念,念成生死河。”他叹息道:“一念执着,就是堕入轮回啊。”姜嘉茉不解其意:“他不执着的!我才执着。”她不知道哪儿生出的勇气:“师父,和你说句心里话吧,我喜欢他十年了。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才开始回应我。”“他心里有谁,我不知道。”
“但我腹中已经有他的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