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太(末尾修)(2 / 3)

“贺绅,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方法,留住他。”留住她。

不计任何方法。

“你在听吗,说话,贺绅?贺绅一一”

电话挂断。

雪后初霁,傍晚的火烧云红遍半边天。

宣传策划部在15层,这个位置日升日落都能穿过高楼大厦远眺地平线,光线透过窗户折射在金丝眼镜上,晃眼。

贺绅摘下眼镜,看着碎裂的腕表,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跟朱伊伊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的一本书,作者邱妙津在《蒙马特遗书》中写过一句话:性.欲、爱欲、死欲三者最强烈的时候是一致的。

“朱伊伊,你肯定想离开我。”

他喉结滚动,哑声:“我知道。”

不可能的。

贺绅不是一个好人,最后让他卑劣一次。

最后一次。

朱伊伊回到部门后,本要拒绝凌麦的说辞变成了答应,她迫切需要逃离已有的环境,那个环境里没有工作、没有职场、更没有关于贺绅的半点消息。充满年味和人气的火锅店最适合。

吃完,两人在路边散步消食,路过一家母婴店,进去逛了几圈,各自回了家。

朱伊伊躺进床里的时候全身松软下来,柔软暖和的被褥蒸出骨头里的疲倦,她懒懒地转了个身,腿勾住孕妇枕,抵住肚子,酝酿睡意。看来今晚散步还是有点效果,不出一会儿,朱伊伊就陷入沉睡。只是睡得不太安稳。

记忆一下子倒退回她与贺绅的热恋期,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是贺绅第一次跟她提出结婚的场景。

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的翌日清晨,醒来时,手边的床单已是冰凉。脑袋一偏,看见本该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孤身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抽烟。贺绅只围了一件浴巾,上身裸着,腰背遍布抓痕,还有她的唇印。“贺纯……

她轻轻喊了声,脸上留有事后的陀红。

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来,眉骨清冷:“醒了。”朱伊伊拿过床头的睡袍披上,腿还瘫软着,慢慢地挪下床。忽然,贺绅转身,正面望着她,掸了掸烟灰,淡淡道:“朱伊伊,结婚吗?”

结婚该是件郑重庄严而圣洁的事情。

从他嘴里吐口而出时却像极了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朱伊伊愣在了当场,被心上人求婚,她应当高兴的,喜极而泣。可看着贺绅冷淡的眼神,随时能抽身而退的口吻,她竞有些难过,亮晶晶的杏眼,黯淡下来。

于是那声"好”变成了“我考虑考虑"。

时间转瞬即逝。

朱伊伊再睁开眼,已是早上七点一十,跟平时起的差不多。她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在宁静的清晨里,禁不住想起晚上做得那些光怪陆离的片段梦。稍后,又想起前几天贺绅问她公不公开,以及昨天在走廊里说得近乎放浪形骸的话。

他是个理智的人,还是集团的管理者,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的。对吧?

秉持着人道主义的信任,朱伊伊暂时将忧虑抛之脑后,起床洗漱。“伊伊,明天陪我跟你陈婶一块做糖糍粑粑啊,还要炸萝卜丸子。“朱女士擦着阳台的窗户,想起来说了一嘴。

“明天上班呢。”

“你今天不是最后一天班吗?”

“啊,是吗?”

朱伊伊半梦半醒地打开手机看日历,一愣,还真是上班的最后一天,她傻了。这可是每个打工人最期盼的一天,就跟学生在寒暑假到来前的一天放飞自我坐立难安一样。

怀孕果真影响记忆力。

最后一天工作日,就算是时瞬的员工也难免犯懒,起初七点半就大部分到岗的同事,今天一窝蜂地七点五十还在挤电梯。朱伊伊刚进公司大厅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电梯上下来回运转,一班接着一班,有几个乘专梯的高层白领看不下,好心地招呼几个同部门的职员跟他们一起,饶是这样,电梯口还是堵得跟下饺子一样。

这样排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部门。

朱伊伊摁亮手机,看屏幕时间,已经七点五十五了。不到五分钟就要迟到!

开玩笑,放假前最后一天迟到,全勤奖不要了?她几口几口吸完豆浆,咕咚咕咚地吞下,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提着步子走过去,留了个心眼,把斜挎包挡在小腹前,避免别人撞到肚子。拥挤逼仄人潮里,混合着各种男士香水和女士护肤品的味道,空气渐渐稀薄。气味蛮不讲理地钻进鼻腔,朱伊伊有点犯恶心,捂着鼻子,加快速度穿过人群。

终于挤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角落。

她大口呼吸清新空气。

喧哗的电梯口忽然爆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乱上加乱:“哪个死变态摸我屁股,要不要脸!”

“有病吧挤什么挤,排队啊。”

“谁挤你了,明明是你先碰我的,死流氓。”“都说了排队……”

朱伊伊捂着口鼻,回头去看,乱糟糟的人群因为起了争执在相互推操。突然,一个男人被谁踹了一脚,踉跄地朝她扑来,势头猛烈。怀孕四个多月的孕妇被撞一下,后果不堪设想。大脑宕机。

朱伊伊双手不经思考已经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看着那人离她越来也近,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