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地点了下头。
师暄妍一时语塞,明知道,宁恪和师远道本无干系,他更厌恶师远道的首鼠两端,以身犯险,去救师远道,他全是为了自己。
心尖泛起一丝密密的疼。
这疼裹挟着暖意,并不刺人,只是酥痒难忍。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小时那般懵懂,也不再竖起一身尖刺对着所有人,厌恶这个世界,更盼着它即刻便崩塌毁灭,风光厚葬。
她渐渐懂得了,究竟什么样的感情值得追逐与珍惜,什么样的人,值得守护与珍视。
师暄妍抚了抚宁烟屿的手腕,将他的手合握住。
他未曾用半分力。
那只手被她带着,一寸寸,覆盖上她还不曾显怀的小腹。
那是他今日最想触碰,但一直到此刻都还不敢上手去摸的地方。
一股温软的触感自脊椎处闪着火花冲上来,直窜上后脑。
宁烟屿的指骨微僵。
掌心所抵之处,是他还未出世的骨肉。
“宁烟屿,你听着。从今以后,你不可再拿自己冒任何险,无论为谁。我不允许。”
她最爱他。
容不得他有一丝闪失。
他正襟危坐地等着,等怀中少女说完最后一个字。
他了然一笑。
一手扶住她后腰,面容贴近,吻下来。
马车迎着辉煌的金色日光,驶向蓬勃富饶的长安街衢,驶向这至情至性的百味人间。
车中男女,痴云腻雨,鸳鸯相逐。
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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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矫如鹤。
银铠玉披,风华凛冽。
“太、太子殿下!”
没有想到,最后是太子殿下赶来营救!
只差那么毫厘,他就要殒命在贼寇刀下,可真是险。
宁烟屿不与他废话半句,若非为了师般般,他身为主帅,绝不会轻易出城,以身犯险。
但既已出城,不带两颗价值昂贵的头颅回去,岂不是大亏。
宁烟屿一言不发,从背后取下羽箭,叫城垛上士兵抛下长弓,连发三箭。
汉王隐藏于帅旗之下的两个儿子,刚刚发现了他的踪迹,兴奋得眼瞳之中冒出狼光,刚要催马使人擒拿太子,转眼间咽喉便被箭镞射穿,眼如鱼目鼓胀,当场跌落马下,气绝身亡。
师远道看到汉王之子连折其二,耳中响起汉王凄厉的嘶吼声,料定汉王已成穷寇,自己立下了大功,终于敢放心地痛得晕厥了。
腿骨被生生砍断了一半,饶是恢复了这几个月,每每躺在榻上要人服侍,师远道也气馁失望得紧。
加之女儿大婚,竟然连请柬都不曾向侯府下,师远道失望之余,懊恼地直砸脑壳。
这日,忽听门房来报,说是太子带着娘子回来了,师远道一听,当即支起了半边身体,令身旁的江夫人赶紧出去迎接:“快,快。”
江夫人连声道“好”,用绢子把眼角停的那颗泪珠抹掉了,倏然起身,迎向门外。
太子与师暄妍并头出现,二房、三房的诸位也都前来大礼相见。
宁烟屿心知肚明,这些人不过是见风使舵,看人下菜,昔日没少挖苦师般般,便不理睬诸人,握住师暄妍的手,相与前行,步入师远道的病房。
江夫人陪同身后,眼眶泛着红,道:“般般,你还肯来看阿耶,你都不知,你阿耶有多高兴,他自断腿以来,就再也没笑过了。”
师暄妍置之不理,与宁烟屿步入寝房。
房中浮沉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不算刺鼻,但也并不好闻。
师远道仰面躺在榻上,大热天气,他没有盖被子,受伤的残腿明晃晃地扎入眼帘。
左边裤管底下是空空荡荡的一截,看着甚是萧条。
他褐黄的皮囊上,因看见师暄妍的缓缓到来,露出笑意,招手道:“般般,你来。”
未几,师远道又瞟到了师暄妍身后的太子殿下,登时眼眶一阵痉挛,忙不迭要起身叩头,宁烟屿掌心在半空之中下压了下,师远道会意,不再妄动。
他安心地躺了回去,隔了一晌,道:“殿下,老臣只这一个女儿般般,素昔未曾养在膝下,愧对良多,臣知晓自身奢求女儿原谅已是不能,更不敢再妄言对她多好,她已经出阁,今后,只还望殿下代为照拂……”
说着说着,大抵是牵动了伤处,师远道的双眼中溢出了泪花。
那是悔恨的泪,亦是激动的泪。
看到女儿如今过得好,容光璀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犹如稀世明珠,他心
里也真是开怀。
宁烟屿微微含笑,颔首,但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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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般般在这里,他们父女之间,没有他插口的权利。
师暄妍以为,自己面对侯府之人,会有诸多的逃避、尴尬、厌恶,真的踏足此地之后,其实发觉,她想岔了。
如今她的心里,一片澄明静漪,淡淡的,再未起什么大的波澜,仿佛一切云淡风轻,早已轻描淡写地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