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很大,惹得大堂内许多客人都朝门口看去。
时蔓更是身形一颤,这声音、这话,和她当年在梦境里听到的那句驱赶一模一样……
她抬起眼睛,已经没法再辨认出这是否就是梦境里的那个保安。
但这句话,她却是从做梦开始就真真切切一直记到现在的。
这么些年,就是这话鞭策着她,提醒着她,让她不要重蹈覆辙。
梦境里,她是被拦在五星级酒店们外的“叫花子“,衣衫褴褛,形容狼狈,连保安都看不起她。
而现在,她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了五星级酒店里面,可以一口气包下一整层房间的尊贵客人。
“你们看,那是不是……江兰芳?”崔霞捂着嘴,有些惊讶地问。
“好、好像是。”汪冬云也脸色一沉,江兰芳作为她曾经的队长,给她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她当然印象深刻。
时蔓表情复杂地看着保安正驱赶着的江兰芳,比起她当时在梦境里的狼狈,江兰芳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年的事时蔓也早就没有再放在心里,尤其看到她和江兰芳的天壤之别后。
时蔓走过去,随口问道:“江兰芳,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江兰芳仰起脏兮兮的脸,抬头看向时蔓。
她们的对比是那么鲜明强烈。
江兰芳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像鸡窝,鞋子掉了一只,身上散发着好多天没洗澡的酸豆腐渣的味儿。
而时蔓,却穿着漂亮时髦的鹅黄色裙子,长发又黑又亮,拎着小包,穿着洁白皮鞋,喷着淡淡芬芳的香水,脖颈白皙修长,像纯洁高贵的白天鹅。
江兰芳自惭形秽,她想起很久以前,和时蔓穿着崭新军装一起上台演出的样子。
那时候她和时蔓谁也不输谁,两人都是文工团的娇花,可现在,她已经枯萎,时蔓却盛放着。
江兰芳又一个恍惚,不知为何,她竟然看到自己好像与时蔓换了处境。
她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站在保安身后,而被保安驱赶踢脚的成了时蔓,她嫌弃的,高高在上地看着时蔓,挽着身边的姚文静不屑道:“看看时蔓现在落魄到这个样子,还不是她自己作?”
姚文静盯着时蔓,恨铁不成钢道:“她也傻,不懂留些钱傍身,居然全拿去做生意,她哪是那块料。”
另一边,江兰芳挽着的刘桃也嗤笑着幸灾乐祸,“谁让她非要闹着和凌振离婚?不懂得珍惜,活该呗。”
三人站在时蔓面前,五星级酒店擦得锃亮的地板映着她们自信的风华。
不对,江兰芳猛地清醒过来,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姚文静在外地念大学,刘桃正在监狱里进行改造,她们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面前,是时蔓左手挽着汪冬云,右手挽着崔霞,在居高临下的,带着可怜同情的,看着她江兰芳。
强烈的自尊心让江兰芳屈辱得浑身颤抖,她怎么可能向时蔓诉苦,寻求帮助。
她揉着被保安踢了一脚的膝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走,留下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时蔓目光深深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道:“江兰芳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汪冬云和崔霞都耸耸肩,“谁知道呢。”
这世上本来就有太多“谁知道”的事情。
就像时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凌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重生。
但时蔓很庆幸自己后来知道了如何改变,才能拥有现在完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