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求将韩医正的重点一字不落的记在脑海。 晏琅这腿寒疾复发,已过了最厉害的日子,她已从每日都需艾炷灸穴到现下一周三至四次便可以。 今日叫韩医正过来,不过做个样子,她知晓皇兄会知道的。 她的态度要积极,皇兄才能不“警醒”她。 韩医正是母妃的人,他是母妃唯一在宫内能依靠的“娘家”人,亲缘关系虽较远,但他一直作为母妃患病时“专有”的医官,他家中没什么人,未娶妻,只有一个老父。 他只听母妃的话。 韩医正知晓她是女子,不过不知她本来的身份。 那个,成王余孽的身份。 他只知她是宫内那个冷宫里的女人不知与何人诞下的孩子,而李妃将孩子顶替了自己夭折的孩子,并让女孩儿扮男装。 晏琅看韩医正儒雅的眉头,她道:“医正,我的腿既然已无有大碍,那皇兄若是哪日招你问话,你可得好生说啊。” 韩医正道:“臣知晓,九殿下放心。” 他方才已对她们讲明了情况,该叮嘱的也叮嘱了,便行礼准备退下。 晏琅让阿蔡送人出去。 阿蔡送人至外间,便回殿中,她走到晏琅面前,遵晏琅吩咐,给她拿来需要灸穴的艾炷,这艾炷乃纯阳之物,灸穴的时间在上午巳时以及晌午过后未时最好。 晏琅回到昭云宫,此时就正合适。她以往一般都在上午,但今日赶着出宫,未来得及。 晏琅习惯性道:“汤药呢。” 阿蔡一边给她在榻上灸穴,一边道:“殿下,汤药是早晚两次喝呢。” 晏琅道:“是了,我忘了。” 要灸的穴为左腿的血海、气海、风市以及阳陵泉穴这几个穴道。血海穴,为脾经所生之血聚集之处,能化血为气,去除人体内瘀血,其余三个穴道可以散寒祛湿,温补下焦阳气,加上所开的辛热及苦热汤药,按医嘱服用,过不了多久,晏琅便不必受此寒疾困扰。 她在这仰靠,阿蔡忙碌,阿蔡别看有时做事马虎,但关于她身份以及身体的事,她谨慎的不行。 可能知晓自己马虎,所以这些方面尤其的注意,比如在将一个点燃的如银锭大小的艾炷放在她左腿处的阳陵泉穴时,她一直小心问道:“殿下,您觉着怎么样,奴婢的位置放得对吗?” 其实已经放得很对了,但她不放心。 晏琅感受了一下,她道:“对了。” 每一个穴道需要灸二十一壮,一壮就是一颗艾炷,燃尽大约需一刻多钟。 晏琅从榻边的壁柜里拿出一本册子,这是她自外间收集来的连环小画。 正看了一页,有身影从外间的门扉窗扇上影过,人影来到屋内,到了里间,晏琅将连环画册放下,她道:“严嬷嬷,你来啦。” 严嬷嬷人如其名,她的眉头总有那么一点短的褶皱,就好像她伺候的主子有多么的让她不放心,晏琅就是那个主子。 她与宫内其他嬷嬷一般,行事周全,挑不出一丝差错,但严嬷嬷可不仅是,严嬷嬷。 她首先观察了一番晏琅的面容衣饰,又瞧她现下行动,她道:“早间收拾好,殿下就偷偷溜出去了,阿蔡不入您的眼,你总不带她出去,还好带了阿先,殿下最近一天到晚惦记着外间的什么,大寒节气也赶着出去,还让阿蔡给您去东宫外送狐裘。” 看吧,严嬷嬷总是什么都知道,她偷偷溜出去,也是她“默许”的,她对她许多地方很严,但,有些地方,譬如她总是偷溜出宫,她却逐渐默许,晏琅想,虽然她的身份很危险,但也不能忌惮到什么都畏惧,有时大胆一点,反而不容易露出破绽。 严嬷嬷应也是这般想的。 况且不出宫,一直待在宫里,她会憋死的。 晏琅道:“嬷嬷,你这样说,阿蔡会与我生嫌隙的。” 阿先是她的护卫,往日出门,她一般不会“甩”下他。 阿蔡在旁立时道:“殿下,奴婢怎敢,奴婢对殿下昭昭之心,日月可鉴!” “殿下就是奴婢的天,是奴婢的地!” 晏琅道:“好好灸穴。”阿蔡道:“是。” 不过她瞥了眼在一旁的严嬷嬷,面色总是要紧张严肃些。 几个艾炷在晏琅腿上的穴道处隔着姜片燃着,严嬷嬷看一眼,她道:“阿蔡,你先出去。” 阿蔡立时道:“是。”起身走出。 屋内只剩下晏琅与严嬷嬷,严嬷嬷走近几步,她道:“今日太子殿下可与你有什么接触?”她说着,坐在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