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威逼(2 / 3)

晋末长剑 孤独麦客 1867 字 1个月前

他听了有些忧虑,但又想救回江南的丘孝忠等人,更想立功,于是就没说什么。

陈严被殷乂所逼,最后只能说道:“老夫可调拨一部分郡兵过江,但船只不够,一次最多渡千人。”

“船呢?”殷乂问道。

陈严苦笑:“殷公莫要玩笑。多年前开始,建邺朝廷就不太准许流民过江。江北各处,唯有东关、历阳有水师,广陵偶尔有京口过来的水师舰船驻泊。便是这些水师,也只归山遐、刘琨二人调遣,你问问苏峻如果想渡江,京口、广陵水师听不听他的?怕不是如临大敌。我搜罗的船只,也只是江北民家渡船,仓促之间只得这么多。若殷公愿意等,兴许能调来更多船,不知——”

“船你先搜罗着。”殷乂立刻摆了摆手道:“兵贵神速,今日——最迟明日就调拨一部分船只,载运兵士直奔五马渡。”

“那个地方不好渡江。若无备便罢了,今必然有备,去了不是送死么?”陈严苦劝道:“不如换个地方。”

殷乂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陈严到一边,轻声道:“你拣选一批老弱,下午自五马渡过江,声势弄得大一些。待入夜之后,再选精壮至江乘渡。仆固将军或许也会调发一部分精锐南渡。你照此做便是,如果夜间他们还是遇到贼军水师,那是他们命不好,不怪你。”

陈严嘴里发苦。

这是想要去五马渡的那帮人死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一旦惹得鲁王殿下震怒,我看你怎么收场!”殷乂恐吓道。

陈严确实被吓了一跳。

在殷乂满是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他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仆尽量多找些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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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六,夜已深,一丝光亮也无。

西北风卷起细碎的雪头子,抽得人面颊生疼。

石庸紧了紧身上的“坚甲絮衣”,又将几乎冻僵的手使劲搓了搓。

风浪稍稍有些大,间或发出涛涛之声。

渡船在江中浮沉不定,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倾覆一般。

“将军仔细了!”舵工嘶哑着嗓子提醒道。

石庸点了点头,抬头望向天空。除了随风飘落的雪屑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他又看向对岸,远远地似乎有点黄豆般的光晕,在浪涛中忽明忽灭。

他不清楚那是船上的火光还是岸上的灯盏。

舱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很快被人喝止住。

石庸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随船南下的郡兵在哭泣。登船时似乎有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应该是他们了吧。

远处隐隐传来了呼喊声。

风太大,听不清,天太黑,也看不清。

“别出声。”船工们一边划桨,一边对坐在舱正中央的郡兵们说道。

郡兵们脸色发白,死死握紧了手里的器械。

在江面上,他们真的很无助。

如果遇到那种高大的敌舰,从窗口伸出密密麻麻的弓弩,能够轻易地将他们这船人尽数射杀——不,那已不是射杀,而是虐杀。

幸好黑夜遮蔽了他们的身影,一切都还有转圜之机。谁若真被敌人碰上了,那就真的是命不好。

石庸则比他们想得更深一些。

其实这便是偏安江南的政权为何一定要守江北的原因。

没了江北的城塞、驻军,让敌人自北岸随意涉渡,简直防不胜防。

如果据守江南渡口的军队能战便罢了,还可以将小股偷渡上岸的军队歼灭,或者让对方不敢偷渡,觉得没意义。

如果据守南岸的军队人心涣散,战力不济,那可就危险了。

这会历史还短,石庸没法找出历史上对应的例子,但不妨碍他有这种认知。

胡思乱想之间,江面上的呼喊声渐渐远去。

夜漆黑如墨,时间过得很慢,又好似很快,石庸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何地。

他只知道涛涛浪不断拍击在船舷上,把绵衣都打湿了。

“收帆!快收帆!”船头响起了低声呼喝。

船工们踉跄着走来走去调整帆桅,降下帆面。

浪涛声更大了。

石庸有些疑惑,难道到了江中心了?

“将军,快到岸了。”舵工讨好地说道:“那是江水拍击崖岸的声音。”

石庸如释重负。

猛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不仅绵衣被江水浸湿了,就连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道灰扑扑的石阶……

是夜,五百堂邑郡兵、二百铁骑营、一百横冲营骑兵携部分粮草登岸,抵达了蒲洲津。

渡江过程中,另有三百步骑或被晋军水师拦截,或慌乱之中不慎翻船,葬身鱼腹。

而当天下午,四百郡兵自瓜步出发前往五马渡,大部在江滩被晋军俘斩。

战至今日,金城内骑兵已然不足二百,就连丘孝忠本人都已负伤不能战。

钱凤部每晚都有人偷偷出城投敌,顺带送去城中情报,他手头能掌握的人已经只剩五百。

石稹还剩三百人。

就这剩下的不到千人,负伤者还比比皆是。守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