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大部落首领之中,身周十数万匈奴勇士环绕。 冒顿先是发懵片刻,但马上就意识到他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满脸兴奋地张开嘴刚要高喊。 “啧。” 耳边传来极其细微的嘴唇砸动音,近在咫尺,这声音小到冒顿以为是幻觉。 他没管这个,眼下这种紧要关头哪里是在乎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他要赶快告诉身边这些大部落首领他冒顿是被挟持的,对面那些黑甲军不为他冒顿所掌,是整个匈奴的敌人。 他努力地高喊,传出来的却只有赫赫声。 口腔中传来浓厚的血腥味,比战场上早已习惯地血腥味要浓烈十倍,就像是他喝了一口血似的。 很快,脖子上延迟而来的剧痛,要他意识到他确实喝到了,是他自己的血。 他不可置信地摸上脖子,触感粘稠。 举到眼前,满是猩红。 “赫赫赫赫……” 他不甘心地张大嘴呼喊,气管被割破的他却发不出一点人声。 他已然等到了他的机会,他马上就会成为匈奴的单于。 他的宏伟蓝图还没展开,他怎么可能会死啊? 他挥舞着手臂,向前踉跄了数步,带着不甘栽倒在黄沙上,距离他的阿父不过十步。 这十步是头曼以自身为盾,用性命为他创造出来的王阶。 他走过去了,却没能站住脚。 “狗胆包天!竟敢杀害单于!” 不知何时站在冒顿王子身边的男人用力踢着冒顿王子的尸体,声音、脸上都满是愤怒。 其一袭皮裘,满脸怒意。 手中匕首森寒,见血不沾。 长安君府有号门客,莽夫,荆轲。 他周围那些匈奴士兵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对面老将王齮面上厉色一闪,一声令下。 樊哙一马当先,胯下没马却比有马还快,如一个人形凶兽一样冲撞向匈奴军阵,挡者尽飞,救下荆轲。 众黑甲军也没落下多少,差樊哙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在樊哙抓到荆轲的时候,就站在了樊哙身边,与那些匈奴士兵对峙。 众大部落首领面露凶光,疾步后撤。 “杀!” 不管是头曼还是冒顿,当上单于之后,他们的地位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冒顿能战过头曼,他们就认冒顿为单于,这很合理,这是匈奴的规矩。 秦人,不行! 秦人怎能为他们匈奴的王!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刘邦几步窜到樊哙肩膀上,站在上面,手拿一个大喇叭放在嘴边。 他内力涌动,要响度加大。 科技加武功,声音翻五倍。 “冒顿王子已然在圣山,背上了荆棘,等待给单于请罪。尔等眼前死去的冒顿王子是为了麻痹尔等弄出来的替身。这替身竟敢杀害王子阿父,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王子最重孝道,只想着清扫妖姬,哪里会害单于性命。” 说着话,眼中就开始掉落眼泪,刘邦伸手擦了又擦,话音中就带上了些微哭腔。 “可怜王子,眼看就要父子相聚,冰释前嫌,如今功亏一篑……” 众首领退却的脚步仍然迅速,但是一双眼眸开始惊疑不定起来。 这不像是假的…… “尔等若不信,一起去圣山一观便知,暂止刀兵罢,匈奴人不打匈奴人啊!” 一部落首领忽然福至心灵,看着刘邦那张一点没有匈奴特色的脸,大声喊道: “你们尽是秦人面孔,根本就不是匈奴人!给我杀了他们!” 刘邦泪痕未干,拿着大喇叭高声大喊: “冒顿王子说,是不是匈奴人不是看相,而是看心!你生有匈奴相,却在不查明真相之前要族人与我们厮杀,耗损匈奴实力,你安的不是匈奴心,而是秦心!我看你是秦国间人!想要让我匈奴语自相残杀,拿我匈奴子民性命去那秦王处换取王侯之位!我生非匈奴相,然一心为匈奴考虑,为王子而想。诸君眼睛就如同圣山顶上的白雪一般明亮,你我之间谁是真正的匈奴人,自有分晓!” 一刻钟后,骚乱平息。 黑甲军,匈奴军,泾渭分明,却齐头并进。 如两条宽阔的大河一样,向着匈奴圣山狼居胥山而进。 数日后,两路大军还没有到狼居胥山之前,就见一快马疾奔军阵而来。 其上之人相貌粗犷,与头曼有三四分相像,正是冒顿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