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直觉也告诉他,他眼前这个男子是比闵良之还要“疯癫”的主儿。 “公子武艺高强,想要谁的命不是易如反掌。”易三戈低声恭维道。 “不该问得别问,该出手时我自会出手。”封直神情极为漠然,一把将易三戈心中之问堵了回去。 被人察觉了心思,易三戈黑泥面上闪过几分尴尬,最终认命般垂下了脑袋。他是不懂,以这主仆二人的功夫,杀掉闵良之,救出沣县县令等,难道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唉! “当牛做马,易三戈愿为公子献出这条贱命。”自甘卑下,易三戈服服帖帖地磕下一记响头,因为他没得选择。 封直满意点头,眸光还未落到一旁跪倒的低眉男子身上,便听得他连声献上,磕头声更比易三戈的还要清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尾九郎是要比易三戈更早明白。 “如此甚好。想必你那群惨死的兄弟,黄泉之下亦欣然见之。” 封直淡声放出,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炸得易三戈耳边一阵轰鸣。 “疾生他们……死了?” 先前失去意识的他,根本没来得及再想疾生等人的死活。他虽失踪,但先前毕竟没与闵良之真正翻脸,以疾生性情,在还未寻到他之前,绝不可能贸然行事。所以方才他才会忽然拱手示好,半推半就,假意顺从,为得便是与疾生里应外合。 “也许吧……若你现在赶去,指不定还能捞出一两个。”给人递刀子这种事,封直尤为得心应手。 “你那一众好兄弟听闻‘三哥’身死消息之后,非要与闵良之一群人拼个你死我活。此等情义,‘三哥’莫要辜负了。” 封直特意放缓了速度,咬声着重放在了“三哥”身上。 易三戈哑然失声,血红眸子流出两道血泪。站立在他身前的男子面容如神祗,可说出的话却残忍如恶魔。 用最平静的语气递出最锋利的尖刃,刀刀割在他的心上,痛不欲生。 他“死了”的消息? 疾生怎会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是谁在黑夜之中将他与尾九郎打成重伤,又是谁拿利刃插进了他的腹间? 哈哈哈,可笑,可悲。 真正的仇人在面前,可他却束手无策!易三戈捶胸顿足,痛恨自己的愚蠢,更恨将他牵扯进来的闵良之。 易三戈想要抬起眼,可他不敢,在这个可怕的恶魔注视之下,总有种被扒光了的感觉,他的那点小算计,小伎俩,说白了就是不堪入目。不仅掩藏的假面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下一步所想都能被其精准地预判到,仿佛在那双冰冷的长眸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寒颤瞬起,易三戈只觉后背发毛,可事已至此,对他而言已无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