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跟崔少君不熟,企图找了几次话题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直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 沈青隐坐在榻边,就像在一根一直亮着的小蜡烛。 小蜡烛看着崔少君眼神乱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是有她在不方便说吗? 沈青隐便当是被下了逐客令,起身告辞:“那我便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崔少君看到沈青隐要走,忙让丫鬟将她拦下:“你等一下!” “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个忙?不难的。” “我身子疼得厉害,吃了这些药也只是将将稳住,我想求你帮我去外头买一味药。” 崔少君触及到沈青隐眼神中的奇怪,摇了摇头,叹道:“有些事,我不好明说,现在也没人能帮我了。” “祯儿是男子,丁香这段日子不能离我左右,其他的人,都是二爷管着,我不能随意指使。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额外买药的事,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去外头拿药,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她一边拉住沈青隐的衣袖,一边唤丁香抱来妆奁,将其中的首饰摊给沈青隐看。 “这根玉簪给你,还有这个金钗,你都拿着……” 生怕她不答应,塞了又塞。 沈青隐没收:“小事而已,我来探望你,也不是来要你的东西的。” 崔少君望着她,攒住她袖口的手,又紧了紧。 “多谢你。” 别了崔少君,沈青隐在屋檐独自思忖。 一个二房的嫡夫人,身边连个可供差使的人都没有,竟然要来求她这个外人,不仅如此,身上连点傍身的银子都无,之前总觉得二房夫妻和睦,现在却又觉得跟她和奉远的关系一样,冷冰冰的。 正想着,一道黑影极快地自屋瓦稳稳落至垂堂。 沈青隐下意识地往后退,脊背撞到了柱身,使她忍不住惊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忍不住指着他说: “是你,你怎么——” 怎么好好的道不走,偏要走屋檐,她还以为是什么巨型野猫。 她话说到一半,又被他的行动生生止住了话头——她的面前的人,李禅伸手握住了她指向他的食指。 他的手掌虽只包住了一根手指,但李禅瞬间就探出来,她的指节略大,手指纤长,若是习武定有优势,可这只手别说茧子了,单握着就跟没骨头一样,掂量起来也没几分重量。 其主人,是个不做重活的矜贵妇人。 可却能生擒竹蛇,怪事。 李家知道吗? 如果放在昨日,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根手指折断。 李禅的目光如同矩尺,漫不经心地丈量着还未从她神情中流逝的仓惶与怫然。 他稍稍弯腰,鼻尖正好与她持平,神态慵懒又狂妄。 “你没去啊?” 什么没去?难道是沉潇居? “不是你先……” 在书房说自己…… 书房…… 书房中那本无名避火图重新在沈青隐的脑海里被翻出来,她话说到一半,支支吾吾地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不仅脸颊逼出了红晕,连耳朵也跟着烧了起来。 他怎么会喜欢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禅看破不说破,只当她是心虚。 越是外表清纯的女人,越会骗人。 他心中不屑。 既然生在朱门,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还要与他装什么善茬。 不过,他也难得高看了几眼这位李家人。 这样的人,用来试刀,未免大材小用。 “你要是想做什么,何必兜兜转转这么麻烦?” “我直接去你房中,不就行了?” 这次,是他认为,他们需要谈一谈。 对于面前人破天荒的一次主动,沈青隐在意外之余,还有点生气,“不了。” 倒不是因为他的那些荒唐书——那些东西,只要再给她点时间,她会适应的,毕竟他们要一起生活一辈子,早点接受为妙。 但她也是有脾气的,她受够了他的出尔反尔,明明都答应她了,要亥时去沉潇居,但他总在夜里以病推脱,可明明白日里府医说过他并无大碍的。 不知是府医误诊,还是他口头答应,临时反悔故意推脱。 现在看着也没什么毛病,还能上房顶呢,康健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