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纸条上的字,阿尔伯特的眼神缓慢发生着变化。 他相信纸条上写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是真实的历史。 他今天想做的事,历史上,曾经都有人想做过。 想做,能做,去做,做成... 只是事情的不同发展阶段。 任何一个阶段,会有不同个体因为各种原因,在其中发挥作用。 阿尔伯特的出发点是崇高的,行为是大公无私的,但并不意味,他是唯一正确的,也不意味着这件事非他不可。 如果阿尔伯特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也许,早晚有一天,他会变成启云时期‘路登’先生的模样。 当然,阿尔伯特和那位路登先生还是有区别的。 他做不到对方那么残酷无情,也没有对方那种跨时代的降维打击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伯特拿出一包火柴,划开之后,将纸条点燃。 看着灰尽一点点在眼前消散,火焰没有消失,而是回到了阿尔伯特的童孔深处。 当他走出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紧张地看向他,不知道愤怒的阿尔伯特会做出什么决定。 出乎意料的事,阿尔伯特很平静。 他把助手喊了过来,要求助手核对最近的奖金,尽快发放。 同时,阿尔伯特要求,公司重新审视现有的奖金制度,更好地为公司宗旨服务。 听到这句话时,助手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阿尔伯特,小心翼翼问道, “公司的宗旨...是什么?” 公司,有这东西吗? 很显然,是有的。 只是公司创始人路登先生从来没提,董事会成员都心知肚明,中高层人员反倒不清楚。 阿尔伯特平静说道, “在合法的范围内,为公司创造更多的利润。” 助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阿尔伯特又重复了一遍,助手连忙在本子上记下。 另一位助手,则壮着胆子提醒道, “阿尔伯特先生,这样的话...技术研究所的很多中长期目标,都需要调整...” 比如,他们如今研究的很多病,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这些病,就算研发出药物,也卖不上高价。 因为病人都是穷人,哪来的钱支付药费? 又要研发药物,又要想尽方法压缩成本,公司在大多数项目上都只能做到收支平衡,无法盈利,与阿尔伯特口中的公司宗旨,明显冲突。 富人中,有一些常见的疾病,反倒利润空间很大。 比如:过度肥胖。糖尿病。某些止疼药物上瘾... 这些病,原先在技术研究所的优先级很低,只分配了少量的资源来研究,除非德拉库拉伯爵提出要求,否则不会得到阿尔伯特的重视。 如果一切以合法利益为前提,那么,这些项目显然会占用更多的资源! 阿尔伯特当然知道助手在说什么。 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把调整后的方案送到我桌前,我审批通过后就可以落实。” 又安排了一些事后,阿尔伯特坐上马车,离开了公司。 他去了一趟圣彼得疗养院,普吉神父在那里等候多时。 在普吉神父的主持下,阿尔伯特成为了一名十三圣会的教徒。 他当然不是为了信教而来,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由普吉神父主持仪式,在十三圣人的见证下,阿尔伯特向神圣法典起誓,宣布捐出他的全部财产,为了救助那些在苦难中的人们。 阿尔伯特活着的时候,这些财产由他自己支配,用在一些事业上。 若阿尔伯特不幸离世,异端审判所则需要按照阿尔伯特的遗愿,继续这项事业。 阿尔伯特的做法,其实是模彷了某位四百年前的古人。 来恩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向来恩许诺的人,是阿乌。 准确来说,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无法保证遗愿百分之百被落实。 永生者除外。 他们背负着永生的诅咒,时间不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他们的朋友。 阿尔伯特宣誓完毕的那一刻,一名圣女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艾尔·尹莎” 阿尔伯特微微躬身, “请替我向路登现身转达谢意。” 艾尔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客气了。 阿尔伯特没有带走文件,他很清楚,对方会遵守承诺。 离开教堂时,天色已晚。 阿尔伯特坐着马车,在一家酒馆买走了几瓶酒。 他不常喝酒,分不清好坏,各个价位都买了一些。 买完酒,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又去食物市场买了一堆贵的离谱的面包。 在晚上还没被卖掉的面包,一般都很贵。 面包店主很显然没打算给他打折。 带着面包和酒水,阿尔伯特敲开了一个朋友的家门。 对方的孩子们迎了上来,开心的分走了阿尔伯特带来的面包,欢声笑语瞬间填满了这间有些寒酸的屋子。 阿尔伯特则带着酒,和朋友在另外一个房间,用简陋的下酒菜,打开一瓶又一瓶酒。 大多数时候,都是朋友在说话,阿尔伯特在听。 显然,朋友也看出来了,今天的阿尔伯特状态有些不太对。 朋友热情地和阿尔伯特分享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已经刊登的文章,被封禁的文章,以及还没发表的草稿... 其中不少文章,很难发出来,都是阿尔伯特运转关系,才替对方摆平麻烦。 认识这么多年,哪怕阿尔伯特不停资助,对方的境遇依旧不怎么好。 好在,至少如今不会被打,没有生命危险了。 就这样,大半夜的时间,转眼过去。 朋友喝了不少酒,身形有些摇晃。 阿尔伯特喝的更多,已经不省人事。 两人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沟通,在各说各话。 阿尔伯特趴在桌上,喃喃道, “你说的事业...一定要成功...”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