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过去，做一个自私的人？”

罗峰看着自己那因为莫名的悲伤情绪而颤抖的手陷入了茫然。

或许今天他永远不能理解李青山的语重心长和花费了千亿岁月总结出来的最为简单也是世人最无法接受的道果。

直到某一天，他在悲痛的尸骸之中歇斯底里咆哮，白发化作灰烬，神魂黯淡才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重要吧。

李青山拍了拍罗峰的肩膀，“好好陪着你母亲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话，老罗，你要记住。”

“什么？”

“姬紫冥这一生太累了，她为了姬家，为了你奉献了一切，现在保持目前的状态挺好的。”

“不要尝试延续她的生命，我也知道真神阶巅峰的你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可！那不是她的命。”

“姬紫冥太累了，你就陪着她走完最后的生命尽头吧，这才是她最美好的归宿。”

李青红拖着疲倦的背影离开了，独留罗峰在风雪之中犹豫。

是的，李青山太了解罗峰了，他知道罗峰一定会将姬紫冥的生命延续下去。

可那对于姬紫冥而言太不公平了。

母亲是无私的，这句话是一句诅咒，就因为被称之为母亲，她就要牺牲一切。

谁规定母亲就要为自己孩子奉献一切？

姬紫冥是一个悲剧，一个强大家族天才家主的畸形。

她本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可都因为孩子变得不幸。

罗峰对得起天下苍生，他可敢问心无愧，当着姬紫冥的面说自己对得起这个母亲？

他做不到，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自己女儿，对不起师父师姐。

说到底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人，早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就是守护家人。

可他没有做到。

罗峰在不远处找到了姬紫冥。

姬紫冥晕倒在了雪地上。

夜明星稀，姬紫冥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罗峰在一旁默默守护。

姬紫冥生命气息已经要枯竭了，此时不再疯癫。

她变成了一个孩子，蹲在罗峰身边，同罗峰眺望那片充满未知的星空。

“老妈，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你还会记得我吗？”

姬紫冥满脸疑惑，她眨了眨眼睛，智商已经在开始退化了。

她那雪白的头发脱落，随着风散尽，化作灰烬。

罗峰将姬紫冥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直流，心如刀绞。

“老妈，我不想你离开，我想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想要从你口中得知关于曾经我和你的故事。”

“可是老妈，李青山说你为了我牺牲了太多，你承受了太多岁月的痛苦，我知道，我不能太自私了，你已经累了，我该放手对吧？”

“放手，放手...”姬紫冥身体无力，宛如失去了水源的河床。

她躺在罗峰的怀中，那浑浊的眸子看着罗峰，只是傻傻的像个孩子重复罗峰的话。

“无道不哭，我们不哭，妈妈爱你，”姬紫冥傻笑拍打着罗峰颤抖的脸颊。

罗峰摇头哽咽，“老妈，你真的知道我是无道吗，你真的还会记得我对吧？”

“无道，无道...”姬紫冥对着雪呼喊，对着草木呼唤，对着诸天万物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