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飞烟的话,苏午沉默了片刻,转而道「今时来你家打秋风,吃绝户的这些亲戚,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其他人以后亦不敢再对你及至你的田产有甚么歪心思了。
但左邻右舍知悉今日事后,怕也会对你畏惧不已,多会不愿与你再行接触。
人心从来如此。
好在你终归挣得真自由,想要过何种生活,今时也只在你一念之间。
你想过平静日子,还是要走另一条路只看你自己的选择。」
柳飞烟站起身来,环视四周,眼神安静地道「我对今时这样的生活,没有甚么可留恋的。恩公所说的另一条路是甚么」
「我可以传你法门,令你能庇护自身,应对厉诡侵袭。」苏午回道。
「庇护自身么」柳飞烟抿嘴轻笑,细细的眉眼里未见有什么怯懦柔弱,反而闪转着灵动的光辉,她转脸看向苏午,轻声道,「恩公愿意传我法门,助我庇护自身。其实是为了令我有能力保护,寄附在我身上的恩公故人的某种渊源」
苏午点了点头「是。」
「如果恩公的那位故人,其实从未曾与我产生过甚么渊源。
是恩公看错了的话,那该怎么办」「做都做了,错便错罢。
你若想修持我所传法门,也需问问自己,来日会不会后悔今时的选择」苏午看着柳飞烟,这个自由不受宠爱的农家女子,经历今日事后,似乎剥脱去了身上的一层外壳,渐渐显露出了深藏在那层外壳下的本性来。
她与江莺莺,从根性上来看,就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性情。
「恩公愿意传我法门,让我能走上另一条路,我有甚么可后悔的
更何况,就像恩公所说的一'做都做了,错便错罢',我也不在乎。」柳飞烟眯着细长的眉眼,白净面孔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好。」苏午注视着柳飞烟的眼睛,出声道,「那我便传你'魔身种道大法'作为修行根本,再传你'天理打神拳'的拳意神韵雏形,供你自行推演变化。
你以后修行路上,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凭这张'灵鹤符'来找我,我会尽力为你解惑。」
柳飞烟的命格本身就与'发诡'命格有些关联,她又躲过了发诡的死劫规律侵袭,自身劫力已然猛涨,如能经历魔身种道大法之中的生死之关,或许她以后劫力猛涨,便能够以自身容纳发诡
苏午已然发觉,今下这个时期,与'发诡'之命格契合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除了当下的柳飞烟之外,可能寄附在柳飞烟身上的江莺莺、还未出现的麻仙姑,至少这三人,都是与发诡命格契合之人
今下令这些人能多做一分准备,未来应对四诡引发的劫难也就多了一分胜算
翌日凌晨五更天时,太阳还未出来,村落屋舍都被笼罩在灰黑的雾气中。
此时,李伯江大爷爷已经起了床,挨个敲响每一个本家的大门,叫醒了每一个李家人。诸多李姓人在他身后聚集成了一个长队,人们在雾气里迷蒙着睡眼,低声细语地交谈着,走上了连着河堤的缓坡,往河堤那面的李家祖坟处去祭祖。
二条巷里的柳家屋门前,柳飞烟将桌椅板凳等物什都搬到排子匙趴橥方恚肜罴胰说亩游槠叫凶磐白摺?br />
走在李家队伍最前头的李伯江,扭头看了看那道纤瘦的身影,未有犹豫甚么,出声招呼道「飞烟,这么早就到河堤上去卖面啊」
柳飞烟未有预料到李家大爷爷会先与自己打招呼。
这一路走来,她也遇着了一些早起的村民,
但他们见着自己,都如避瘟神一般,赶紧跑开了一一昨天柳家祖母、长子、三子在她家院子里被鬼带走的事情,已经在金柳村内传开了,往常对她心怀怜悯的人们,如今也畏她如蛇蝎。
李家大爷爷不可能未得到这样的消息,却尤是如此态度,她愣了愣,旋而小声地应着「是、是大爷爷,您领着家人是要往哪儿去啊」
「去祭祖」李伯江不苟言笑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指了指河堤那头,招呼着身后的人们快跟上来,转而与柳飞烟说道「你先忙着,给我们留点面条饼子,等我们回来在你的摊子上吃些。」
「是,是,谢谢您,大爷爷。」「谢甚么。」李伯江摆了摆手。
李雄彪跟在几个老者身后,笑嘻嘻地从柳飞烟身旁经过「飞烟啊,我们走了啊,待会儿去你摊子上吃面」
「走了,柳家姐姐」「待会儿见」
有李家大爷爷先开了头,李家人们七嘴八舌地与柳飞烟打招呼。
柳飞烟连连点头,在河堤上立住了脚步,她目光在人群里找寻着,直至看到那道拉着一个稚童的瘦高身影,柳氏女目光微微发亮。
苏午拉着李灵鹤,冲柳飞烟点了点头「拳法最好还是在朝阳初升的时候练,这时候露水太重了。」
说完话,他拉着李灵鹤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