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柳飞烟的床边,伸手拍着柳飞烟肩膀的胖妇人,听到身后驼背老妪如此言语,忽然伸出手来,就要朝着柳飞烟面孔上拍打去
柳飞烟闭着眼睛,听着那驼背老妪她的奶奶嘴里吐出来的尖酸刻薄之语,内心感到悲凉的同时,又生出了些许的愤怒,她倏忽睁开眼睛,正看见大娘的手掌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她侧身躲了躲,眼里闪烁点点泪光“大娘,您怎么在我家里”
胖妇人被柳氏女的目光注视着,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收回了手,却也不答柳飞烟的话,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人群中。
飞烟以手肘撑着床铺,缓缓从床上坐起了身。
先前身上各处涌起的虚弱无力感,此下已经消褪了许多。
她转过脸,看向挤在自己这间小屋子里的众人,最前头拄着拐杖的驼背老妪,是她的奶奶,在奶奶身后,还有大爷大娘、三叔三婶、四叔四婶,大堂伯、二堂伯看过这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柳飞烟心头的畏怯感忽然消散了许多。
她意识到,自己今下是被逼到绝路上了。
爹娘留下的钱粮影踪,自己不知道。
但在场众人绝不会认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必会想尽办法地逼迫自己若不能从自家里榨出来油水,那这些亲戚便可能要从自己身上榨出些油水来了。
“我退不了了,只得向前。
好在还能借鬼神之力,还有那位李家小哥因为我与他故人之间的渊源,愿意帮我一把”柳飞烟脑海里念头转动着,如行将溺水之人,在危亡之际扒住了岸沿一般,内心由衷地生出几分庆幸来。
她抬头看了奶奶一眼,仍不敢与奶奶刻薄森冷的目光对视,只看一眼就快速低下了头,小声唤道“奶奶”
驼背老妪斜乜着柳飞烟,并不说话。
倒是其身后的大伯面色冷峻,斥道“呵和你奶奶就这么说话的
滚起来”
柳飞烟不敢忤逆,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身上衣衫整齐,并未被动过。今下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用害怕发生甚么尴尬事情。柳飞烟规规矩矩地低头站在床前,双手在腹下绞缠着。
屋子里还有柳家几个叔伯的儿子,他们见着柳飞烟脸色微白,眼神慌乱畏怯的模样,一时都双眼发直,心里暗生垂涎。
看着柳飞烟站在了床边,驼背老妪冷笑了几声,终于肯开口说话“飞烟啊,你这一觉,睡得可安稳呐”
柳飞烟摇头回道“奶奶,我没有睡觉。
先前家里闹诡,我昏过去了。此后发生了甚么,我还不清楚”
“你昏过去了,倒还知道昏倒在自己床前,还知道给自己盖上被子”某个堂兄的嫂子阴阳怪气地道。
柳飞烟心知自己昏迷过去以后,大抵是那位李家小哥把自己带回了居室,给自己盖好了被子,防止自己着凉这样的话,她却万万不能说出口,有损自己的名节不谈,更对那位李家小哥以后的婚配不利,对方帮助自己,对自己有恩,自己却不能这般恩将仇报。
她抿着唇,出声道“我从、我从外面卖面条回来,觉得有些累了,就在床上躺着歇息了一会儿,未想到有厉诡出现,就昏了过去。”
“哼”
那个堂嫂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恨恨地瞪着柳飞烟,同时以手肘碰了碰身旁直盯着柳飞烟看的丈夫,她丈夫拨开了她的手,眼珠子像是黏在床前女子身上一样,未有半分松懈。
“你现在长大了,奶奶我也说不得你了。
在奶奶跟前,你也没一句实话了,罢了,罢了”驼背老妪摆了摆手,故作无奈地说话道。
柳飞烟欲要说话,驼背老妪看向她的目光蓦然变得冷厉起来,把她将要道出口的话都逼了回去,吓得她脸色微微泛白
驼背老妪接着道“你的爹娘兄弟,都死在了鬼祟手里
你却还能在床上安睡,还有心与你堂嫂,与我这个老婆子磨嘴费牙,凭空狡辩
今下你住的地方,还是当年你爷爷分给你爹的田宅祖产你是个女子,以后是要嫁人的,终究是个外人,你爹的田宅祖产,奶奶我却不能留给你,尤其是你如今满嘴谎话,不像是个孝顺的,我更不能把田宅留给你。
你交出田约地契,就从这儿搬出去罢”
奶奶一上来就要收回这处房屋以及外面的田地,将柳飞烟赶出家门。
柳飞烟一下红了眼眶,啜泣道“奶奶,我家十三亩良田,八亩下田,七分的垦荒地里,有七亩良田、八亩下田是我家开饭馆那几年挣下来的我给我家饭馆擀面做馒头大饼,一直干到如今,那些田地里也有我的功劳”
“你对这些田产倒是算计得清楚。
你爹你娘就这么没了,怎么没见你有半分伤心”驼背老妪冷眼看着柳飞烟,厉声斥责她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田地给了你,到最后也是便宜了外姓人说什么你在饭馆里擀面,做馒头大饼,那你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