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火把掉在地上,已然熄灭。 她闭着眼睛, 双手紧紧握着一枚铜顶针, 把它放在胸口。 眼角有泪水滑落。 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一双莹白的手掌拿着针线,刺进了她面孔上的皮肤里。 可她并未察觉到痛, 回想着过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青苗内心俱是满足。 真好啊…… 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 —— 窗纸上,映照出女子穿针引线的剪影。 苏午在院子四处查探过, 未见有其他线索, 便再次看向了堂屋那扇门。 他没有犹豫什么, 迈步就走进了那扇门内。 看到了一座土炕, 以及土炕上浮凸人形的被卧, 被卧后,面朝着墙,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那女子手里没有针也没有线,与苏午在窗纸里看到的剪影截然不同。 ‘它’似乎察觉到了苏午走进门来, 悲伤地说道:“客人,吾家夫君今夜新死,小门小户实在腾不出位置, 客人还是另找地方投宿吧。” 苏午皱了皱眉, 总觉得这‘女人’的言语没头没尾。 他何时说过要留宿在这里了? 难道先前那一伙赶尸匠到了此地,特意请求留宿?! 赶尸匠也是接触过厉诡的人,应该知道许多诡异现象是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他们有什么理由故意招惹这诡关里的诡? 总不能这伙赶尸匠其实多是第一次出远门的新丁罢? 脑海里转动着念头, 苏午尝试开口与‘女人’搭话:“既然如此,夫人,请为我开门来,让我离开此地。” 他才无暇理会对方刚死了丈夫这种事, 炕上背对自己的女子,多半是诡, 诡哪里会有丈夫? 那‘女人’抽噎着,却并不回答苏午的话。 苏午皱眉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 目光聚集在炕上浮凸起人形的那床被卧上。 这便是她死掉的夫君么? 方才窗纸上,她分明在拿线不停地缝合着什么东西,进屋里却只能看见她规规矩矩地坐在炕上,背对着自己。 那她先前缝合的该不会就是她的丈夫吧? 来, 让我看看你的丈夫,究竟是个甚么东西! 主意一定, 苏午迈步走到炕边, 端详了那床粗布被卧一会儿, 忽然伸手, 猛地把被卧掀了起来! 一双漆黑畸长的指甲猛然从被卧下伸出来,干枯的手背上遍布漆黑的缝线, 双爪狠狠抓向苏午的咽喉! 同时间, 那背向着苏午的女人, 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朝着他,露出诡异的笑脸:“既然客官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投宿,又不嫌弃与我夫君的尸首共居一室,那就暂且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呼! 油灯火光猛然熄灭! 苏午后退一步, 一张枯黄纸张却从胸口脱落, 纸张上,‘戏仿-过五关’的字迹衣衫而过, 它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倏忽变作一张红脸,贴在了苏午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