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两段念白从苏午口中吐出, 他从未学过戏剧, 然而当下这强调、眼神、动作等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俨然是‘老戏骨’! ‘原来这就是戏仿……’ 内心转动着念头,苏午任由枯黄人皮纸调集心诡诡韵,勾连牛皮唐卡大袍,指挥己身做出种种动作。 他几段念白说出, 对面画着胭脂淡妆的女诡花容失色:“啊,大王!” “依孤看来, 今日是你我—— 分离之日了……” 念白至最后, 却是黯然一声叹息。 这叹息回味悠长, 叹息声里, 四周诡韵尽被心诡诡韵牵扯,引导, 融入了落在地上的那盏灯笼里, 灯笼火一下蓬勃而起, 苏午一拂袖, 女诡瞬间退转, 远方树林子里的戏台中, 传出一阵敲敲打打的动静。 随后倏忽消寂。 那畔依旧是一块大空场, 不见戏班子, 更不见有甚么女诡。 苏午看着地上蓬蓬燃烧的灯笼火,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枯黄人皮纸就从他脸上脱落下来, 他身上的牛皮唐卡大袍恢复成破破烂烂的衣裳,.. 手里托着那张与心诡紧密相连,今又显现出莫名能力的人皮纸, 将它凑近灯笼火, 一缕缕看不见摸不着,但存在于苏午感应中的气息,随着灯笼火焰灼烧诡韵而流淌出来,流入了枯黄人皮纸中。 于是,一列列字迹跃然纸上。 “太阳历一七零五年, 吾妻亡故矣! 文弱书生,只会写些淫词滥调,博人眼泪而已, 妻亡于当面, 无能为力, 痛!痛!痛! 恨不能杀诡而后快!” 几列潦草且有些难辨认的繁体字在人皮纸上闪过之后,就渐渐消失。 留下苏午捧着人皮纸, 在原地皱眉思索。 当下出现的这些字迹,其主人的说话口吻,与先前他第一次看到的人皮纸上浮现的那些字迹的口吻,并不一样。 这个人,像是一位古人, 亲眼目睹了妻子身死, 妻子可能还是被诡杀死的, 因而悲痛、悲愤不已。 从其自称‘文弱书生,只会写淫词滥调,博人眼泪’这句话来看,其或许曾是一位给戏班子写戏曲的读书人——这是苏午结合人皮纸让自己拥有‘戏仿’之能做出的判断。 当然, 其实相比于写戏曲的读书人, 在人皮纸上留下字迹的这位,更可能是个‘小说家’。 因为苏午看过人皮纸留下的第一段文字, 那段字迹的主人称他死了, 有个一无是处的小说家,在他身上写了许多狗屁不通的东西…… 由这两段字迹, 大抵可以得出——人皮纸并不只是记录了一个‘人’的过往, 当先其上已经显现出一个小说家,以及一个被小说家在身上写写画画的‘人’的自述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