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难都全是步卒,他们看不起骑兵! 现在才来,摘果子是吧? 夏三木扔掉了卷刃的陌刀,捡起一根敌人遗弃的长枪,继续往前冲。 身上的甲胄满是破损,偶尔有鲜血渗出,不知道已经身被几创了。 动人心魄的脚步声延伸向河畔。 “哗啦啦——”军士们冲入漫溢到河岸上的浅水之中。 没有人指挥,没有人鼓舞士气,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在不知疲倦地收割着敌军溃兵的生命。 “鬼来了!”有人哭喊着直接跳进了河里。 便桥上挤作一团。 从南向北的人没和定难都交过手,还想着冲过去厮杀一番。 从北向向南的人已经丧失了斗志,只想着逃回南岸。 “噗!噗!”长槊捅刺不断,惨叫声此起彼伏。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当他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绪之中时,毫无理智、毫无判断力可言,甚至就连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都丢失了大半。 便桥上的敌军士兵宁可将毫不设防的背部亮给捅过来的长槊,宁愿穿着铁甲跳进河里,甚至向自家袍泽挥刀相向,也不愿意返身战斗。 比之前更惨烈的屠杀开始了! 定难都的军士冲上便桥,一刀斩下,一个头颅掉落下来,滴溜溜滚落一圈后,扑通掉进了河里。 一槊捅下,总有人惨叫着毙命,但人太多了,一时间还倒不下去,死人被活人夹在中间,活人哭喊连天。 夏三木扔掉了卡在贼兵胸骨里的长枪,接过一把长柯斧,用力挥舞起来。 “扑通!扑通!”落水者不知凡几。 重剑手放慢了脚步,手持木棓(bàn)、长柯斧的军士默契地上前,配合简直妙到毫巅。 狭窄的便桥成了蒲军的噩梦之地。 南面还不断有人涌来,桥上几乎人挤人,手脚都施展不开。 长柯斧横扫之处,首当其冲者筋断骨折,被余威扫到的纷纷落入河中。 定难都的军士就这样缓缓推进,便桥两侧时不时溅起冲天的浪花,那是大群士卒落水掀起的最后挣扎。 河底的淤泥被搅动上来,浑浊中带着血色,隐隐还有临死前不甘的呐喊。 汾水的鱼,短期内怕是没人敢吃了。 摧枯拉朽,说的便是这种情形了吧! 短短的便桥一冲而过。 到了最后,站在前面的几乎全是手持粗大木棓的军士。 棓端粘满了红白污物,配上他们满身的鲜血,活似饿鬼下凡一般。 数百人紧握木棓,趟过浅水,朝正在匆忙列阵的蒲军士兵冲去。 “嗡!”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正在趟水的军士无声无息地倒下去百余人。 “哗啦啦!”后面的人面色平静,带着满身的浓烈血腥气,还有那白花花的箭羽,趟过浅水,高举木棓,冲杀了过去。 “鬼来了!”贼军前排都是刚刚收容的溃兵,远距离射箭是敢的,但面对面搏杀,是真的胆寒了,直接转身就逃。 而他们的溃逃,自然影响到了其他人。刚刚列阵完毕的两千蒲军,竟然被数百名手持木棓的定难都军士给击溃了。 “噹噹噹!”河对岸响起了击钲声。 “收拢人手。”短兵相接以来,夏三木第一次开口说话。 一千多定难都军士缓缓收拢集结。 他们喘着粗气,衣甲多有破损。甚至还有人杀得兴起,已经扒了衣甲,肉袒上身。 大部分人已经换了第二把武器。 长剑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陌刀因为连续斩击骨肉,已经卷刃。 一千多人在便桥南端列了个小阵,不少人开始捡拾地上几乎还全新的武器——全是蒲军胡乱扔掉的。 大盾、长枪、重剑,有什么用什么。都是练了十来年武艺,见仗几十次的老手了,什么器械不会用? 一千多人就站在那里,蒲军远远看着,愣是没人敢冲上来触霉头。 汾水北岸,散得四处都是的蒲军溃兵被骑军反复冲杀,连带着刚刚渡河阵脚未稳的陶建钊部两千人也被击溃。 聪明的溃兵躲进了没过脚踝的浅水中,苦苦哀求饶命。 乱跑乱窜的都成了骑兵的战利品,一个个人头被收集起来,堆积在一起。 北岸营地内,步卒鱼贯而出,队列整齐,沿着便桥往南进发。 打头的是铁林军宣威都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