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马扎。 “兄长!”李克恭担忧地看着他。 “一定要尽快攻下邢州!”李克用抽出横刀,寒声道:“谁不卖力,某定斩不饶!” “兄长勿要乱了方寸。”李克恭大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克恭突然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跟他讲邵树德的那些事的。 灵武郡王得夏绥帅位时,手里只有两万兵,而夏州府库不丰,几难以养之。眼看着就要兵变,最后还是靠着岳家帮助,通过征讨平夏党项稳住了阵脚。 随后东征西讨,几乎每年都出征,到了今日,已是势大难制。 这个人,几乎就是靠杀来获得如今的地位的,说是一个狠人也不为过。 “勿忧!”李克用伸出右手,止住了李克恭的话,道:“只要攻下邢州,平灭昭义残军,届时河东、昭义两个大镇在手,手握精兵十万,又何惧之有?义弟辖下诸州,地广人稀,多乌合之众,且叛降不定,破之易矣。” “此役,某亲自督战!”李克用信心十足地说道。 李克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兄长表面上信心十足,其实内心已经有些焦虑了吧?被一个不如你的人一步步赶上,甚至反超,这滋味可不好受。 昔年收复长安之后,论兵势之强,无出于河东者。即便是拥兵八万的淮南高骈,兄长亦不放在眼里。 只是这几年,唉,别人的进步速度太快了!朱全忠如是,邵树德亦如是。 各个老牌藩镇,如河东、魏博、幽州等等,暮气沉沉,进展缓慢。河东相对而言还是好的,有兄长引入的代北武人,冲击了一下河东旧有的将门世家体系,还能动弹动弹。但河北诸镇,纸面实力强大,内部问题又大得很,难以出征扩张。野心勃勃之辈,深受束缚,挣脱不了这个罗网,只能当守户之犬,如之奈何。 河东、宣武、朔方三家,本来河东实力最强。直至今日,朱全忠已然第一,邵树德排第二,兄长敬陪末座。 这口气,兄长还咽得下吗? 邢州城头,看着缓缓退下去的河东兵马,孟迁吁了一口气。 若不能将李克用击退,孟迁不敢想象孟家会是什么结局。投降李克用的泽、潞二州将官,甚至是邢、洺、磁三州的降将,估计都不想孟氏活着吧? 更别说,两镇攻杀这几年,大量河东官兵死于邢州。他们没有家人吗?没有亲朋故旧吗?即便是出于安抚目的,也不应让他们失望。 李克用只要不头脑发昏,都不可能再让孟氏存活于世。 遍数周边藩镇,除了河北诸镇之外,也就宣武镇有可能出兵援助。但罗弘信不信任朱全忠,怕被借道伐虢,坚决不允许汴兵过境。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求援。 昨日有幕僚进言,或可遣使至夏州,求朔方节度使邵树德发兵攻河东,围魏救赵,迫使李克用退兵。 孟迁恍然大悟! 灵武郡王邵树德偏处西陲,在河北固然有些名气,但还不够大,远没有朱全忠、罗弘信、李克用、李匡威等节帅被人熟知。而且他攻打的藩镇,都是些偏僻小镇,河北军士也素来瞧不起关中人,以至于孟迁下意识没把目光转向那边。 不知道大兄生前有没有考虑过。 孟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侄儿孟知祥。遣使求救,按照河北、河南的规矩,是要送人质的。 侄儿乃二兄之子,是为至亲,由他充当质子,或许能得灵武郡王之信任。 事关孟家的生死存亡,侄男或可体会伯父的这番苦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