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五县被占,于是再度跑路去了怀州。 还好孙儒也没啥大志,占了孟州后就懒得动弹了,这才让李、张二人有了落脚之地。但即便如此,二人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不然的话,你觉得大通马行在河阳镇、河南府募兵人家会不管吗?李罕之好说,这人本质上与孙儒其实没多大区别,但张全义还是有经营地盘的想法的。无奈如今军事为重,武备不行,地盘经营得再好,还不都是给别人准备的? 大通马行有战乱地区稀缺的战马,这注定了他们会成为各势力的座上宾,包括孙儒。 裴通其实与孙儒见过一面。其人看着挺文雅的,但如果你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那绝对不敢说这话。动辄屠灭州县,吃人肉都是寻常事了,残暴程度与秦宗权别无二致。 孙儒是武夫,自然也喜欢战马。但他们如今这个形势,无论是李克用还是河北马商,都不好公然卖马给他们,只能私下卖,但数量少,价格也高。唯有大通马行,价钱不算太离谱,而且可以接受用人换,这让孙儒很高兴。 裴通带了两百人,全是在横山及宥州草原上招募的党项人,充作护卫。 二十三日午时,他抵达了孟州河阳县以北,遇到了一帮正仓皇北撤的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河阳大通马行的。 “李会办,为何走还?”裴通一惊,迎上前便问道。 他隐隐有了点猜测,但如今还需要证实。 “原来是裴总办。”李法一脸惊容,拉着裴通的手臂就要把他往马背上上送,急道:“总办快走,孙儒军中有志趣相得的军校私下里告诉某,秦宗权在汴州城下被四镇兵马杀败,欲召散处各地的军将前去汇合。孙儒他要屠城而走,眼下多半已经开始动手了。” “什么!”虽然隐隐猜到了,裴通仍然很是吃惊,道:“十余万兵马,怎么就败了?” “秦宗权十五万人攻汴州,关键时刻,义成、天平、泰宁三镇兵六万余人杀至,里应外合,大破蔡兵,斩首二万余级。秦宗权退回郑州,欲南奔,檄调各地兵马随其南下。”李法说道。 当然,这都是他从孙儒军中打听来的消息,未必准确。但怎么说呢,他认为细节可能有待商榷,但大体上没错的。秦宗权损兵两万余,仓皇退回郑州,并且失了信心,不想再与朱全忠斗了,打算去别的地方找软柿子捏。 “朱氏兄弟怎生如此不智?助了那朱全忠,能得什么好处?之前为争抢滑州,不是还差点打起来么?”裴通很是不解,天平军、泰宁军的地盘在东面,与秦宗权所据诸州之间隔了宣武镇,帮朱全忠打败了秦宗权,这地盘又拿不到手,可谓一点好处都没。 “朱全忠狡诈,能屈能伸,在朱氏兄弟面前伏低做小,曲意奉承,赚得他俩数万军来援。”李法道:“不管怎样,事已成真。总办,这孟州怕是要毁掉了,还是早点撤吧,迟恐有变。” 裴通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孙儒都要屠城了,此时再调查马匹被谁抢了,有意义吗? 不过,才刚刚翻身上马,他又有些迟疑了。 就这么回去了,大帅知道了,会怎么说? “总办……”李法催促道。 裴通伸手止住了他,默然站在原地。半晌后,他挤出了一点笑容,道:“李会办,看来你还是得回下孟州。” 李法的眼睛都瞪圆了,颤声道:“总办,孙儒要屠城,怎……怎还要回去。” 裴通脸上有些愧色,但还是说道:“河阳五县,数万百姓呢,孙儒屠之,不过是为了不将其留给朱全忠。此有伤天和也,咱们没碰上就算了,若碰上了,结果什么也没做,大帅知之,会如何看待我等?” 那你怎么不去?李法心里腹诽着,但这话又不好说出口,只能苦着一张脸,道:“总办,何必呢?虽说多弄些人回去,大帅一定高兴,可能会有重赏。但这是孙儒啊,他的德行,总办还不知晓吗?动辄杀人,暴虐无比……” “你就和孙儒说,让他放百姓离开,咱们派人收拢,事成之后,就送他一千五百匹马。嗯,先送五百,若百姓被咱们顺利弄走,还有千匹奉上。反正他都要走了,这马也是白得的,肯定愿意。”裴通说道。 “总办,五县数万百姓,如何能弄走?” “孙儒屠城,百姓如何不走?”裴通说道:“再者,李罕之从光州逃到河南府,又逃到河阳,屡战屡败,如今局促怀州一地,情势困窘,部下多有灰心丧气之辈。某恰好认识几个,让他们帮忙,事后一起回夏州得了,另外咱们马行还有三百来人,够了。” “总办……”李法愣在那里。 他不是衙军出身,也没打过仗,遇到这事自然慌张得可以。但看裴通那坚决的模样,一颗心直往下坠。 “李会办,此事不宜拖延。放心,孙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