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谣季笑。 “是,师父。” 师徒二人出去。 外头,淅沥阴雨不断,檐廊白玉铸造,雨水滴落穹顶,月谣季跟在潮溪身后一步远的距离,并未多言。 “你这小子,”潮溪回过头,“我让你去凤仙山历练你这张嘴皮子,回来一趟,还是个闷葫芦!” “谣季让师父失望了。” 少年行礼,额上菩提微晃,阴雨天气下,他面庞若冷雪洁白。 潮溪看着他这样子,叹出口气,“你啊你啊,就跟金露练得木偶娃娃一模一样!” 金露仙子极为沉迷炼制木偶,还将自己最厉害的木偶术教给过几位有灵性的同门。 月谣季便是其中之一,他练得已经是最好,但依旧不足金露仙子万分之一。 金露仙子,将木偶术练到出神入化,几年前,出了个乱子。 木偶装成人的模样偷跑出来,在宗门内找人们要吃的。 木偶被金露点了眉眼唇鼻,白泥捏的皮肉包裹着木头骨,偷穿金露的弟子服,找人们要吃的,一开始没人发觉。 后来,它找人们要的越来越多。 从一个馒头,到抢人整个盘子里的菜。 要的时候,也十分古怪,只会凑到人面前,睁着眼睛不停说,“给我”“谢谢”“给我”“谢谢”,不论人是拒绝还是不高兴,它只会说那几句话。 木偶装成人的模样进入世间,只会说些最基本的人类用语,例如,谢谢,对不起,你好,再见,其他的它们不会,也不理解,这出乱子当时将几个刚入仙门,被讨要过饭食的师妹师弟吓个够呛,根本没发觉与他们讨要饭食的“人”不是人。 而月谣季那副宛如正适应世间,对上生人,显出一副有礼且人精的模样,其实只是将礼数全都背了个透,长久相处下来,便会觉他与常人不同,根本无话可谈,这不就是只知人类最基本用语的木偶人吗? “师父,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月谣季道。 “哈哈哈哈哈!”潮溪大笑起来,“便是说了真笑话!你又不会跟着笑!” “你说说吧,”潮溪收了笑,“在凤仙山,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你是不知道,凤仙山那些老顽固多难对付,你在哪闯祸不好?非要在凤仙山闯祸!” “徒儿之过,师父,”潮溪看他,便见少年一双向来虽弯却毫无笑意的琉璃瞳里,此刻笑意浓浓,“可徒儿这一趟,觉得很值,再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了。” “有个人,徒儿很想救她,” 天际有白鸟飞来,掠过白玉长廊外净水池塘,波纹一荡,少年眼梢眉角弯弯浓笑,皮肤白到毫无血色, “徒儿所修习之路,为渡世间苦难之路,这些年来,徒儿一向努力,四处行医,行善施粥,但,很奇怪,师父,” 月谣季抬手,轻轻盖住自己心口,“没有感觉,他们对徒儿感激涕零的时候,徒儿没有任何感觉,可如今不同了,” 月谣季眼睛弯的很深,“徒儿找到她了,这世间所有人的谢意,徒儿都不需要,只有她不同,她若对徒儿求救,徒儿便总会有难以言喻之感,她若对徒儿道谢,那感觉便更深,徒儿……真的真的,很想救她。” “你这小子,”潮溪愣愣,看着月谣季一双空灵至极的琉璃目,大笑出声来,“我可提前告诉你,若要与他人修成道侣,可是要退出玉罗仙门的!” 道侣? 下山路,脚踩一片泥泞湿滑。 小蚕不在,他自己打伞。 道侣? 天色阴暗,雨滴片片,打上白色油纸伞面。 道侣? “桂花糕咯!卖自家做的桂花糕咯!” 仙门护一方百姓安稳,市集一向热闹,叫卖声不绝。 身穿贵重紫衣的少年撑白色油纸伞过来,“桂花糕,怎么卖?” “五文——” “哎哎!人家可是仙门上下来的!”妇人忙推丈夫,这少年通身气度,非富即贵,定不寻常,她笑,“仙门里的道长不用钱!您想来多少块啊?” 月谣季没说话,琉璃瞳望这对夫妻。 “你们,也是道侣。” “啊?” 夫妻二人愣愣。 “你们为何在一起?”少年在伞下,微歪过头。 “哎呦!哈哈哈哈!”女妇人笑得,“这位道长,您问的是什么话啊?” “所以,为何?” “这……”女妇人装着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