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2 / 3)

通房丫头 蜿蜒晚宴 2382 字 2023-07-06

到他。他来到她的房中,如同刚成婚时那般温柔体贴、嘘寒问暖。只随着年岁增长,难免依旧端着些家主气概。每次他来,楚歌能躲就躲,若是躲不过,便垂头立于一侧,绝对不与他有任何眼神上的对视。段盛尧来一次,她就能嗅到空气中一股冰冷的棺材气。她知晓那并非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而来自于并不遥远的回忆,强迫式的认同和如黑暗般冰凉沉重的欺压让她总下意识将他与死亡挂钩。

楚歌希望他死,盼他死。她最开始以为她对段盛尧的恨在于他强行夺走了自己的贞洁——可现在发现并非如此。她后来被配冥婚,被以通房丫头未名而送给另一个人做通房丫头,这些都是足以加深仇怨与愤怒的。他安置她,好像递送书卷、物件易主。他没有任何的损失,顶多就是属于自己的再归属他人,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一生注定被把玩□□,这是她注定的悲惨结果。

当然,楚歌作为一个从未接受过系统教育、思想并未实现进阶的群体中的个体,她最突出的表达正如其上。但读者却依旧可以因此而简要得知,她恨他,是因为他从来未曾认定她身上也有尊严。失贞只是表面上的欺辱,她无从反抗,于是便被他好似一只鸟雀般握在手里。咽喉、翅羽与五脏,稍稍用些力就能它们在世界上就此消失不见。他拿捏她的尊严,剥夺她的生命力,控制她的行为和思想,并且巴不得将她始终弃置于泥潭。段盛尧在那夜将她□□,绝不是无心之失,他有选择地走向这个下房,其原因是婢女乖顺。他是这个家的家主,段府的一切都是他的,自然也包括其中的人——可当后来,若这人里有谁哪里招惹了他不快,他又会立即弃之如履。这就是他的逻辑,自始至终他都在不停地“得”、“弃”,除了他的子女,人人都是“履”。人成了物,乖顺成了施舍最忠诚的表征。但凡物件喘一口气、呼吸一声,便会被热油当头浇下,彻彻底底焊死在床榻上、沼泽中。

曲大夫人总想寻找机会问问他有关楚歌嫁人的事。但在楚歌的恳求下,她缓了心神,决定在生下孩子后再商量此事。可事前的试探并不可少。在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之后,曲大夫人下了决心,要寻个由头将她送回娘家。她为曲家写了信,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但段盛尧也警觉起来。后来,他甚至当着曲大夫人的面说,倘若府内孩子还未找到合适婚事,可以先让几个丫头去教他行房。说话间他背对着楚歌坐着,可却成功让楚歌如芒刺背。曲大夫人迅速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勉强勾勾,说不急。段盛尧只说,老二也到了成亲年龄了。曲大夫人说,现在谈论这个,尚且较早。敬山尚在郑家,不若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一提到长子,段盛尧便脸色一沉,无心谈论他事。不多久后他便走了,嘱咐曲大夫人好好安胎,离开时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楚歌。曲大夫人端着架势,在段盛尧离开一瞬便倾塌下来。她连忙招楚歌过来,放低了声音,说近几日便会找机会把她送走。楚歌虽然也紧张,但却为此事而更震惊,忙说,夫人,不是说好了等看到小少爷再走吗?曲大夫人说,我看老爷这样,怕是已经起了疑心。距这孩子生下还有两月,怕是来不及。楚歌说,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您不能这样。奴婢说了要伺候您生下小少爷,就一定不会走。况且,老爷已经有了疑心,夫人您再这样着急将奴婢送出府,只怕会事与愿违。奴婢这会儿肯定是走不了的,不如再等等。再说了,倘若真把奴婢送给二少爷,奴婢也不怕。二少爷不爱俗事缠身,不会要奴婢的。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异动,似是有人争吵。楚歌连忙出门看,却见得宛情和几个婢女站在一处,不知道在争论什么。但宛情性子冷清,很少如此激动,楚歌心知不好,忙上前去劝架,却听闻对面那婢女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这是有关夫人的大事,与身家性命相连,你怎么还好拦着我?宛情也高声说,夫人身怀有孕,怎么好受刺激?既然是大事,那便先去禀报老爷。那个婢女说,已经禀报了老爷,奴婢们才敢来打扰大夫人。你可以不让我们进,但大夫马上就到。这是老爷的命令。

听闻此言,宛情一时也失语。楚歌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安抚下两边吵嚷后,便问了两句。那婢女看她一眼,神色不明地皱皱眉,说,你同三夫人走得近,我们不知道好不好同你讲。宛情冷冷地说,楚歌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与三夫人走得再近,难不成还能帮着害大夫人不成?那人目光闪动两番,才叹口气说不敢。只是三夫人今日照例去祈福,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却莫名从房梁上掉下来个巫蛊。只是个娃娃还好说,可上面却写了个“段”字,叫老爷大惊。她是许了什么愿,竟然叫神灵送下这么一个巫蛊来?怕不是要诅咒谁!

楚歌听闻大骇。宛情已经知道了大概,好歹比她还冷静些,说道,口说无凭。大夫人怀有身孕,绝不可受此刺激。那婢女里有一人说,好姐姐,我们知道你怎么想,但你没见当时场景。那娃娃是个孩子模样,不然老爷也不会这么急着喊咱们过来看看大夫人的情况。楚歌忙问道,从这里到庙里,至少也得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爷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