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蝉虫停止了鸣叫,银白的弯月高高悬挂于天际,柔软的云朵悄然飘过,遮挡了那一抹亮光,唯有路边电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黑暗的小路。 位于偏远的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马路上此时空无一人,连一辆来往的班车都没有,平静得几乎称得上诡异。 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会选择半夜出门的,因为太危险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遇上什么事。 可是这一带安静了没多久,马路的尽头就突然出现两道漆黑的人影,一前一后地走着。 走在前边的应该是位女性,纤细娇小、单薄瘦弱,估摸着连一米六都没有。 而后边相隔几步远、想走快点追上去与其并肩却又迟疑不敢的,身高接近于一米九,高大健硕,无疑是位男性。 两人的差距过大,若是有旁人在这里,恐怕会忍不住掏出手机警惕,担心女孩会受到坏人的威胁。 不过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这两个大半夜出来游荡还装鬼玩“钓鱼执法”的家伙,其实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搭车非要靠脚走回高专的脑子打结的柒和五条悟。 “……”沉默了半天,始终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惹恼人的五条悟一直跟在柒身后,陪着她从市中心走到郊区,从晚上九点多钟走到凌晨一点,走了差不多三个半小时,柒不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主动找话题,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他自言自语被人当作神经病送去医院告终。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种罪?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地供着他?哪怕是高层那堆讨人厌的烂橘子也不敢在明面上给他难堪,就只有柒……只有柒这么对他,而他连抱个怨都得斟酌再三会不会加重对方的怒气。 她怎么能这样? 吃不得一点苦的猫猫实在委屈得不行,都要把自己团成团了。 原本闷头赶路、一句话都不讲的少女忽然停下脚步,似是感受到了对方那无言的控诉,她背对着身后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柒终于回头面露无奈地瞧着那个固执的少年:“五条君,我记得我之前应该帮你叫过车了吧?” “我只是想一个人吹吹冷风,你根本就没必要跟着我一起走回去啊,这样多累。” “你也知道累呀?”五条悟见对方终于消气肯搭理他了,便立马收回幽怨的小表情飞速窜过去站她身旁,像是做错了事却瞅着主人脸色判断自己还可不可以继续作妖的猫猫,他一脸不满地将这段时间里自己憋在心中的怨念一口气释放出来,“叭叭叭”地叨个不停。 “我就是想带你去游乐园玩而已你干嘛那么生气啊?还把我晾在后边几个钟头都不理我……” “你生气归生气,总得告诉我理由吧?好歹让我知道我哪做错了呀,虽然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 “啊,不过这么一说我还是第一次碰见你生气呢,挺稀奇的……” 前半部分姑且还在认真抱怨,后半部分不知怎地重点突然就歪了。 柒一句不落地全部听完,然后越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出声打断:“五条君,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自己无理取闹擅自生你的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对不起。”她正了正脸色,温和的语气透着真诚的歉意。 对方没有过错,有人愿意带自己出去玩自己该高兴才对,怎么能胡乱发脾气呢? 吹了几个钟头的冷风,柒也冷静下来,明白了真正犯错的该是不懂分寸还越过了那条界限的自己。 果然是这几天过得太舒心太安逸,她都开始得寸进尺地要求更多了,别人又凭什么满足她呢? 得送礼物补偿六眼,柒想,好在目前还不算晚。 唉,真头疼,五条家的少主会喜欢什么呢?不管送什么他都看不上眼吧。 “……” 少年听不见女孩的心声,但他抿了抿嘴,罕见地没有回话,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他看着向自己诚恳道歉的心上人,却感觉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忽然拉远了许多,远得只能瞧见她脸上重新回到陌生疏离的温和笑容。 ——是他讨厌的、相隔六年依然不变可也改变了的笑容。 “你可以生气,对我或者对别人,任性一点也无妨。”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又缓慢开口,抬起头,墨镜下滑,漂浮着白云的湛蓝眼瞳在静静地注视她。 “你拥有这样的权利。” 苍天在她的身后,白云拥抱着少女。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望着她,平静的表情好似夜下波光粼粼的湖泊,却再一次地问出了先前
小说也可以照进现实(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