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闻言差点失手:“这这里头有只鸡?”
刘据点头:“一只小公鸡,给舅舅和病病。”指着最大那块“泥”,“给父皇。”指着最小的那一坨:“我的。”
樱桃很是怀疑:“这怎么吃啊?”
殿下莫不是被骗了。
在殿门另一侧乘凉的张顺子过来:“里头应该有荷叶。”
樱桃没听懂。
张顺子:“现今荷叶长大了,不值钱,一文钱能买好几l张。新鲜的荷叶洗干净,把腌好的鸡包的严严实实,裹上厚厚的泥,置在火上烤,别有一番滋味。
“记得幼时村里有个懒汉偷鸡吃,又怕香味传出来叫人发现,就用这种法子烤。不过他多是不拔鸡毛,把泥涂在鸡毛上,烤熟后扯掉皮也挺干净。但我觉着会有一
() 股鸡毛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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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子摇头:“不敢。懒汉为此很得意。”
樱桃好奇地问:“后来呢?”
“后来有人闲着无事又好奇就试着做,做着做着就变成如今这种。”
樱桃摇头:“那懒汉呢?”
张顺子诧异她怎么会对一个懒汉感兴趣:“被人打死了。”
樱桃楞了一下,去捂刘据的耳朵。
刘据一把拉开她的手。
樱桃吓一跳。
枇杷很是无语:“殿下都听见了你才想起来捂他的耳朵。”
樱桃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枇杷:“你不要同情他。他该死。很多乡野百姓买不起牛,猪卖不上价,羊得养许久,平日里就指望鸡鸭鹅补贴家用。要是那家人只有鸡,懒汉把人家的鸡吃了,无异于断了人家的活路。”
樱桃闻言顿时可以理解,不觉着乡里人可怕,竟为了一只鸡杀人。
韩子仁带着一身水汽过来:“聊什么呢?”
张顺子看向三块“泥”:“说烧鸡。”
“殿下分好了?”韩子仁看过去,一个食盒里一只鸡,“奴婢给皇后送去?”
刘据:“母后不吃。”
枇杷点头:“皇后晚上用的清淡,少许暖胃的面或粥和一些蔬果。”
“那这两个?”韩子仁试着问:“太后啊?”
樱桃笑了:“也有你不知道的?这个是给长平侯和霍公子的。你送去吧。给陛下的叫吴琢送去。”
韩子仁看一下天色不早了,一边叫人备车,一边喊吴琢快点收拾。
吴琢衣冠不整地跑出来:“出什么事了?”
韩子仁解释一番,吴琢拎着食盒到车上穿鞋。吴琢洗发了,头发虽然收拾好了,但湿漉漉的,他没敢进去,把食盒给宣室外的宦官。
小黄门不知道食盒里装的什么,只说太子孝敬陛下的美食。刘彻正要用饭,就叫春望打开。乍一看到一块泥,刘彻很是无语:“……据儿学坏了。”
春望对着饭几l一角磕下去,泥块开裂,春望放回食盒里拆开泥,刘彻禁不住挑眉:“不是泥?”
“陛下带殿下出去的时候只顾照看殿下,不曾留意鸡的做法。这是近几l年长安很时兴的做法。还有热气?殿下回宫前才叫厨子做的。”
恰好宫女宦官送来饭菜。
刘彻用叉子叉一块鸡腿肉,不柴不腻,还有股荷叶的清香:“这几l层是荷叶?”
春望仔细看看:“像是去年的陈荷叶。”
“为何不用鲜荷叶?”
春望不常出去,也没吃过几l次,哪知道为何啊。
“兴许陈荷叶更入味。陛下,宫里也有荷叶,不如叫厨子试试?天燥热,也该喝些荷叶粥。”
刘彻颔首:“别忘了给据儿送几l张。”
春望笑着说:“奴婢不敢。奴
() 婢去洗洗手?”
刘彻心神全在鸡上,无意识地应一声,春望退出去,洗好手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件事。春望很清楚天子爱听儿子的事,大事小事他都不腻。
若是哪天从别处听到,还有可能怪他对小太子不上心。
刘彻吃两个鸡腿改喝粥,粥有点烫,刘彻喝得很慢,春望觉着时机不错,低声说:“陛下,今日太子殿下出去的时候走的驰道。”
刘彻点点头表示知道,并没有发现儿子走驰道有何不妥。
春望想笑,陛下真是一遇到跟小太子有关的事就糊涂。
“陛下,您的绣衣使者一直恪尽职守。”
啪!
皇帝的汤勺掉碗中,蓦地看他:“江充拦据儿?”
“天很热,殿下年幼体弱,他没敢拦着不让走。”
刘彻心下大安:“算他还有眼力见。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但春望想说。
一早从宫里出去的马车,不可能是皇后公主,今日非休沐日,也不可能是王侯将相,除了陛下还有谁。即便马车看起来很常见。
江充是个伶俐人,看出来还拦,十有八/九以为太子年幼,陛下不敢放他一人出宫,车上全是太子侍从。
春望跟江充无冤无仇,但他喜欢刘据,江充这等行为也着实恶心到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