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唳响彻大地。有那么一刻,万物为之音哑。 再有花枝袭来时,卯月君利用法器瞬间构筑一道金色的屏障。花枝刺在结界上,传来尖锐的、似水烧开的鸣声。它与结界接触的地方也冒出一阵烟来,看上去一定很痛。但这并不能阻止它。邪见就像没有任何痛觉一样,将花枝直直刺过去,直到完全被消磨殆尽。 神无君翻过重重障碍,借植株的部分使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问萤面前。他不由分说将她抄起来,急忙赶到外围更安全的地方。虽然严格地讲,哪里都不够安全。卯月君试图制造出一个更庞大的结界将邪见暂时“罩”在这一带,但他还不太能掌握使用这个功能的方法,暂时能做到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傻……” 赤狐的身体还有些许抽动的迹象,但谁也不好说是不是神经反射。起伏微不可见,心跳声更是淹没在环境声里。就好像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会被体内的尖刺牵肠挂肚。 “你不能去的,你看、你看你——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吗……” “????????????????他救了你。”神无君说。 “他就不该在这儿。他、他如果,不在,我也不会……在这里看他。他甚至可以,可以不管我。不管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是说……他不能这样。” 她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但还没能纵声大哭。因为寒觞还没有死去,她无法将压抑的悲痛彻底释放。她之所以还在痛苦,是因为其实她很清楚,这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把这东西拔出来,是不行的,对吗?” “对。”神无君说,“会很痛,而且会加速失血。” “这、这点小伤,不应该把他害成这样……” “……是不应该。”神无君深吸一口气,顿了顿说,“他已经消耗太多力量了,否则不至于连妖身都无法维持。我不让他来,但并不能阻止他。你带他去找凛天师吧。” 问莹抬起头说:“凛天师会有办法吗?” 这话让神无君哑口无言。当然没有。但他不可能直接这样说出来的。 “他很痛苦。”他试着表达,“至少想办法让他安稳些。” 问萤像没听进去一样。她只是不断摇头,重复着呢喃:“……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不该这样的。怎么能……他总能站起来的,他总是,永远没有力量用尽的那一刻……” 真不敢相信事实就这么发生了。哪怕证据就摆在自己眼前,问萤依然不想选择相信。她宁可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宁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有点自责,但尚存的理性又告诉她,也并不能算是她的问题。在这种人间至强之恶凝练的怪物面前,就连六道无常也无能为力。可她依然只想反复问自己同一个问题。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是……不想思考啊。 浅蓝色的妖力从她指尖倾泻而出,轻轻将寒觞的躯体包裹起来。效用微乎其微,杯水车薪。很难说这是否能让他感觉好一点儿,但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他多少镇定些。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说出任何话。但他确实还活着,因为眼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淌了出来。 问萤的眼泪跟着滴滴答答。 “这是没意义的事。硬要说,唯一的作用便是延续痛苦。” 这番冷血的话并非出自神无君之口——竟然是朽月君。她是何时过来的?听了这话的问萤并不回头,只是继续徒劳地维持寒觞的生命。 “你胡说。” 她那么平静。 “如果你想让他快点结束痛苦,自己却不忍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朽月君大概是真诚地给出建议了,尽管她那随性的语调还是让人倍感不适。问萤只觉得十分刺耳,并不理她。朽月君摇着头呼出一口气,双手抱臂。 神无君看向她,像是要确认什么信息。 “你来做什么?” “我不太建议你们过去。” 当两人的视线发生交流的那一刻,神无君多少看出了什么。既然她能这么说,恐怕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现在的神无君不会过多思考那些,他必须优先处理别的问题。说实话就是,他已经在这个狐狸丫头????????????????这儿耽误太久了。 “如果你不是来帮忙的,就回去吧。” “也不用这么说吧?再怎么说这里是我的主场。且让我去会会它。” 说罢朽月君就朝着战场走去了。相比卯月君能做的也十分有限,他最多只能保全自己不出什么意外。神无君跟上去,但稍作停顿,回头看了一眼问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