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真可怜。”诗人眼中含泪,流露出文艺创作者感情细腻的一面,“我同情他的遭遇,但我别无选择,我实在是太爱那部诗剧了,为了得到它,我不惮冲破世间一切法律与伦理道德,好比两个情敌上了决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是的,我们浪漫主义者,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热情如火!” 萨拉图斯听完诗人的自白,沉吟一声,对他的魂灵做出中肯的评价:“孩子,你很有个性,但还不够疯狂和堕落,像你这种层次的恶棍,深渊里多的是,大多数能够成长为夸塞魔,至于更高的阶位,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夸塞魔就是所谓的“小恶魔”,在塔纳厘族中的社会地位,仅高于怯魔。 萨拉图斯摆了摆手,吩咐身旁的鹫魔执事执行死刑。 鹫魔抬起鹰爪,施展“心灵遥控”,隔空合拢“铁处女”的盖子。 伴随一阵惨叫,“铁处女”中的“桂冠诗人”被无数钢锥扎死,鲜血顺着铁壳缝隙汩汩涌出,染红告解室的地板。 下一个做告解的,是一位须发花白、风度翩翩的老绅士,既是世袭贵族,同时也是一位经营有方的大农场主。 “尊敬的神父,我是一个注重亲情胜过自身荣誉的人,我对亲戚的关照有口皆碑,但是有时候热心过了头,难免惹来困扰。” “孩子,说说看,亲情给你带来了什么?” “众多私生子和私生女,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闹不明,全世界最聪明的头脑,都算不清这些孩子们之间的辈分关系。”老绅士苦恼地抱怨道。 “这可真有趣,说说看,你是怎么开始干这事儿的?”萨拉图斯似笑非笑。 “那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我还是个青涩少年,在姨妈家的庄园避暑度假。” “那天下午在阁楼上,我和两个表妹玩耍,天气实在太闷热了,我们就脱光衣服,打打闹闹,结果玩笑开的太过火,我和两个可爱的表妹在亲情之上,又增添了一层更亲密的关系。” “就是从那天下午开始,我发现自己对亲戚家的女孩怀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渴望与她们坦诚相见,以最原始的方式加深彼此的亲情纽带。” “反之,那些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无论多么漂亮动人,也无法撩动我的心弦。” “我先是跟两个表妹,然后是表姐,还有其他亲戚家的表姐妹、堂姐妹甚至阿姨们,玩起了这种刺激而又隐秘的游戏。” “多年以来,我一直保持着这份旺盛的爱心,随着年纪渐长,与我相互加深亲情的对象,也渐渐从长辈、平辈变成了晚辈,比如侄女乃至外孙女什么的……” “作为一家之主,我和血脉相连的女孩们随意取乐,结果这么多年下来,我的子女已经繁殖得乱七八糟……唉,现在就连魔鬼也算不清这笔糊涂账啦!” 说完自己的故事,可敬的庄园主老爷摇头叹气,面露愁容。 迷诱魔微微一笑,对庄园主堕落的一生做出点评:“我的朋友,您对色欲孜孜不倦的追求,还有对基于血缘关系的荒谬伦理的蔑视都值得称道,您的魂灵,有机会在深渊中成长为梦魔。” 所谓“梦魔”,就是男魅魔。 萨拉图斯一挥手,鹫魔执事遥控“铁处女”合拢盖子,“注重亲情”的庄园主也被钢锥杀死,魂灵堕入无底深渊。 接下来进行临终告解的是一位世袭包税官,肥胖的身躯塞满“铁处女”,铁链几乎捆不住他那过于丰满的大肚腩。 这胖子对珠宝首饰、艺术品和女人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参加地狱火俱乐部,就是为了每周来这里吃一顿大餐。 包税官先生这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品尝世间珍馐美味。 “神父啊,凡是大饭店菜谱上列出的餐点,我几乎都品尝过!” “我吃过的好东西可多啦,比如酒浸七腮鳗,烟熏渡渡鸟,烤海豚,天鹅派,还有风干独角兽火腿切片搭配美人鱼乳汁发酵制作的奶酪……” “这些大餐各有各的美味,然而吃过几次也就腻味了,无法持久满足我对美食的崇高追求。”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位做慈善的朋友家里,尝到一盅非常细嫩的炖肉,那滋味比我这辈子吃过的所有珍馐都更加回味无穷……” “在我的坚持追问下,我的朋友卡尔·弗莱迪终于说了实话,原来那是他妻子阿加莎·弗莱迪夫人烹制的私房菜,原料取自刚足月的婴儿身上最嫩的那块肉。” “弗莱迪夫妇坚持声称,他们只是把丢在济贫院门口的弃婴进行充分的利用,做成一顿美餐,总好过让那可怜的小孤儿在世间艰难求生,与其最终像条流浪狗似的死在阴沟里,还不如拿来满足我这样的体面人的口腹之欲。” “最初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把刚吞进肚子里的炖肉全都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失魂落魄的逃离弗莱迪家。” “然而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弗莱迪夫妇的做法很有道理,那道炖肉也是令我念念不忘,回味无穷,就像上瘾似的,忍不住还想吃。” “我勉强熬了一个礼拜,还是回去找弗莱迪夫妇了,给了他们一张大额支票,名义上是给济贫院的捐款,实际上是伙食费。” “从那以后,我每周都能享受一顿美味的炖肉,直到半年前,仁慈的弗莱迪夫妇不幸遇害,再也没人给我烹制这道珍馐了。” “唉,神父啊,口腹之欲是促使人积极向上的动力,为了再次吃到这道菜,我不得不亲自出马,花费了大量金钱和人力,搜寻适合炖煮的原料,还自己钻研厨艺,亲手烹制,经过多次实验,终于完美复刻出弗莱迪太太的拿手菜,我为自己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