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李子木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十三个天道之子的情报已经泄露,那么将来这十三人,或者说活着的十个人外加魏长天,注定会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逃杀”当中。 但由于魏长天凶名在外,即便算不上天下皆知吧,但最起码在附近这几国当中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想来不会有太多人敢于自寻死路。 因此,散落于各处的其它十人无疑才是更好的追杀目标。 那么汤尘的处境多有危险便可想而知了...... “我知你担心他的安危。” 看了李子木一眼,魏长天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是他远在大觉,我们确实帮不上什么。” “不过他并非常人,手段亦是不俗,所以......” “唉,但愿能活下来吧......” 魏长天不是李子木,当然不会太过在意汤尘的事,因此说了几句后就将话题转移回了自己这群人身上。 “不说他了,还是接着说我们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吧。” “许公子,你是怎么想的?” “......” 空旷的官道上马车急驶而过,扬起的路尘弥漫在空中,又缓缓落下。 从晌午到临近黄昏,足足两个时辰后,马车才停在了一座已经空无一人的驿站边,车上众人纷纷下车休息。 由于刚刚一段时间的疾行,魏长天等人已经追上了义军的大部队,此时驿站之外密密麻麻满是低头行军的黑甲兵卒,林立的枪尖在夕阳的余辉中折射着点点寒芒。 过去的两个时辰,经过众人的讨论之后,魏长天大致确定了应对这次“乱世”的原则。 其实摆在他,或者说所有天道之子面前的路并不多,基本只有两条。 要么是藏起来苟且偷生。 要么是抱团取暖,抑或投靠一个信得过的大势力。 对汤尘这些人来说,前者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考虑到他们天道之子的身份,大概率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相信的人的。 但对魏长天而言,他是没法藏、也不能藏的。 因此,他能做的就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正面硬刚。 甚至他还要通过某种方式告诉所有企图杀他夺运的人—— 敢来,那就得死。 说白了,魏长天不仅不藏,反而还要借此机会彻底将自己的名头“打响”。 而之所以这么选,一方面是迫于无奈,另一方面其实也是魏长天自己的意愿。 因为他总觉得那个幕后之人的真正的目的是要自己成为“众失之的”。 既然这一切已无可改变,那我就干脆成为这个“靶子”。 而当所有人都不敢向这个“靶子”射箭之后,那个还敢拉弓的人,无疑便是自己最终的敌人。 ...... ...... “公子,未央宫的信。” 两刻钟后,驿站前堂。 空荡荡的屋中烧着热水,原本住在此处的驿卒估计早就跑到不知哪里避兵难去了,因此煮水烧茶这事儿都得李子木和杨柳诗亲自来做。 魏长天坐在一张木桌边,身边是许全和许岁穗。 三人本来正在说话,不过突然自屋外跑进来的张三却令他们的交流暂时停了下来。 “嗯。” 表情平静的点点头,魏长天接过信封,拆开随意看了几眼便丢到了桌上。 信是宁玉珂传来的,内容不外乎就是询问天道之子的事是否属实,接下来该怎么办之类的。 类似的密信魏长天已经收到了好几封,来自魏贤志、梁振、宁文均等人。 看来大家是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立刻跟自己联系了起来。 魏长天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也没多解释什么,大都是承认了天道之子一事为真,其它的只说自己已有安排。 而除了这些之外,似乎是为了证明局势的发展有多快,一刻钟前他和许岁穗还分别收到了自九真教和奉元传来的消息。 九真教那边是那四个上三品高手传回的,说刚刚教中突发大乱,数名长老联手发难企图围杀霍天阳,但却被后者逃掉了,如今不知所踪。 奉元那边是沉然传来的,说有人已在他的住处外面盯梢,他决定暂且找个地方避一避。 毫无疑问,以上种种迹象表明了大家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有耐心,很多人已然开始行动,生怕晚了就错过了这样一桩大机缘。 只不过这些人也不想想,天道之子又岂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杀掉的。 退一步讲,即便能杀掉,那夺走天道气运的自己又该如何自保呢...... “行,就照之前那几封一样回信便是。” 摆摆手,魏长天吩咐了一句,然后问道:“查没查到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暂时还没有。” 张三将密信收好,沉声如实回答:“大宁那边是天机阁最早抖出的此事,悬镜司已派人去了天机阁,如今还未查出结果。”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能查到天机阁的情报来援,大概率也不是最初的泄密之人。” “嗯,先查着吧,另外让去往白马寺的探子早点出发。” “明白了公子。” “......” 应了一声,张三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而魏长天则是又跟许岁穗和许全聊了一会儿,然后便起身走出了驿站。 落日残霞,老树寒鸦,飞鸿影下。 站在驿站门口,看着自面前经过的军队,魏长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由于军中不允许与外界联络,因此现在这些当兵的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早早晚晚都会传到他们耳中的。 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些人再见到自己会是一种什么反应,会不会有人想要“搏上一搏”...... 唉。 抬头看了看已有一半没入天际的夕阳,魏长天在心底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