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苍茫万雷动,乱云飞渡仍从容。 劫灰飞尽百万军,风雨何能缚苍龙。 万刃引、气运黄龙、锁龙、合离...... 当魏长天终于挨到一个时辰过去,服下第二枚天元丹之后,他便再没有任何保留。 “轰!轰轰轰!!” 澎湃的内力如巨浪一般滚滚涌出丹田,化作云层中的紫雷、化作两千长剑上的银芒、化作嘶吼翻腾的真龙倾盆而下。 剑雨滂沱,雷电助着剑势疯狂地翻滚怒号,银色和紫色的强光淹没了所有,把一切都击碎、冲毁、泯灭。 “不、不要!!!” “逃啊!!” “啊!!!” “......” 锁龙阵内、雷云之下,在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嘶吼声中,不计其数的兵卒就这么被剑与雷所吞噬,死亡的气息狂卷蔓延,在绵延数十里的连营之内掀起滔天血浪。 这一刻,仿佛有一尊来自地狱的阎罗睁开了眼睛。 它注视着这一切,然后自深渊之中缓缓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一条黄泉,十万幽魂。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阴曹地府的话,那这一夜黄泉路上定挤满了亡魂。 人命如蝼蚁在此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在似仙似魔的男人脚下,哀嚎的人群轻而易举便被碾至粉碎。 所谓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轰!!!” 又是一道紫雷闪过,地面上瞬间便溅起一片乱石血肉,电网交织中霹雳之声震得山摇地动。 不过几十息的功夫,便有数千兵卒已丧命于巨雷和剑光之下。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魏长天的表情却分外平静。 没有兴奋,没有怜悯。 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龙首之上,眸中倒映着混乱的炼狱之景。 毫无疑问,今夜过后不论是哪国哪朝、哪门哪派的史官修书立史,他都一定可以载入史册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魏长天其实真的不想要这般名声。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唉...... 重重叹了一口气,再次慢慢举起龙泉。 魏长天遥遥看了一眼东方的新日,仿佛看见了刚刚醒来的蜀州城。 没错,战争是黑暗的,它只会带来无尽的苦难和伤痛。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魏长天并不想打仗,甚至可以说很厌恶。 但他也明白有些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很多时候战争其实是为了和平。 而只有胜利者,才能用战争去换取和平。 “没办法啊......” 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魏长天一拍龙首,身下巨龙便猛地自天际俯冲而下,裹挟着无比威势撞入了散逃的人群之中。 “轰!!!” 巨大的响声盖过了所有哀嚎嘶喊,亦盖住了魏长天最后一句有些自嘲的低喃。 “我也想当个好人。” “但是真没得选啊......” “......” ...... ...... 辰时,奉元城头。 极东天际透出红影,乌云散去,一轮朝日已现天边。 红日半规,浮涌天未,金色的朝霞落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鳞甲之上,映亮了无数紧张且忐忑的脸庞。 他们死死看着远处已大半化作灰烬的百万大军连营,看着那些丢盔卸甲、混乱后逃的人群,目光之中除了惊愕之外便还是惊愕。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七道渺小的人影慢慢走出滚滚浓烟,映着朝阳一步步向着奉元城走来。 “......” “是他们!!是他们!!!” 稍稍一顿,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便响彻奉元城头,在万千新辉之中直冲云霄。 “噗通!” 身子一软,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许岁穗如释重负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脱力跌坐在地。 “陛下!” 身边,几个侍卫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 但许岁穗毕竟是女子,所以他们冲到近处后却又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伸手。 好在许岁穗很快便摆了摆手,然后自己扶着城墙又慢慢站了起来。 “去,叫御医准备好......” 没有回头,许岁穗双手死死撑住城垛,声音很虚弱。 她默默看着那七道人影,目光最后落在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上,视线越发模糊。 许岁穗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新奉战事的局势将自今日开始发生逆转。 当然了,她不敢肯定之后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但最起码在此时此刻,魏长天七人无疑是大宁、大蜀、新奉三国的英雄,更是她的英雄。 “开城门,列仗......” “迎七人凯旋......” “......” 自北城门,一路入皇宫。 一刻钟后,当魏长天七人回到奉元城,坐着马车去往皇宫之时,沿途道路两侧已站满了百姓。 十八骑金甲校尉开道,其后是长长的车队。 旌旗招展,映日生辉,山呼声与礼乐交织,响彻在满目疮痍的奉元城。 乍一看这般场面并不算多么有排场,甚至有些寒酸。 但这却已经是新奉朝廷如今所能安排的最“豪华”的仪仗了。 很明显,许岁穗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鼓舞士气,同时表达自己对魏长天七人的感激。 可后者却好像对此并不领情。 “搞这一套干什么。” 御驾之中,魏长天透过车帘看了看外面神情激动的百姓,撇撇嘴嘀咕道:“劳民伤财,面子工程......” “怎么能是面子工程呢?” 对面,许岁穗笑着反驳:“最起码能鼓舞一下民心呀。” “行吧,反正你是新奉皇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魏长天有些疲惫的摆摆手:“不过老子都快要累死了,还要在这里陪你游街......” “你累便歇一歇啊。” 许岁穗脸颊一红,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