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 站在黯淡的月光下,看着面前表情冰冷的女子,汤尘怔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子木竟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没、没关系......” 张了张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汤尘觉得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使得李子木如此“关心则乱”。 他想要问一问,但还没等话说出口,却见眼前的帐帘已然“呼”的一下又落了下去。 而随着帐帘的落下,前方也重新变得空空荡荡。 “......” 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汤尘愣愣的站了好久,然后才默默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远。 不过走出几步后,他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去。 营帐的缝隙透出一点亮,稍远处有几举忽闪不定的火光。 夜幕拥挤着几片乌云,深处似有夜虫低鸣。 ...... 很快,不知是何心情的汤尘就这么走了。 而刚刚对他十分冷漠的李子木则是重新走回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一块子母玉,表情无比挣扎。 她不是有意要这样对待汤尘的。 只是下午魏长天说过的那些话,使得李子木很难还有什么心情去在乎汤尘如何。 此时此刻,她心中想着的只有楚先平。 “楚先平,他或已叛敌了......” “不过他现在应该还信你......” “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从他那里打探出尽可能多的情报......” “我知此事对你来说有些为难,所以我也不会逼你......” “你若愿意,那便做......” “若不愿意,那便不做......” “回去好好想想,明早给我答复......” “......” 又一次回忆起魏长天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李子木咬住嘴唇,双手死死攥紧。 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因为什么,魏长天和楚先平都已经不再相信彼此,或者说已然站在了对立面。 那他们所有人便需要做出选择。 大蜀、大宁、共济会、同舟会、天狗军、馗龙。 甚至是新奉、大觉、大乾、大回...... 即便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想必日后都要明确的做出决定—— 那就是究竟要站在魏长天和楚先平谁的身后。 面对这样一个一旦选错便会万劫不复的难题,李子木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 不过对她而言......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意中人,孰轻孰重她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刚刚的犹豫也不是因为她选不出,只是因为对另一个人太过愧疚。 但即便再怎么痛苦内疚,既然事已至此,那终究还是要走出这一步的...... “对不起......” 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滴落在手背。 李子木更咽着低喃一句,任由眼泪划过脸颊,慢慢将子母玉拿在手中。 帐外寒风呜咽,像一个气喘吁吁的困兽,“呼呼”地滚过绵延不绝的大军连营。 浓重的冷气和呛人的尘土,跟在风的后头飘落。 ...... ...... “公子,你为何觉得李姑娘不会站在楚先平那一边?” 另一顶一片黑暗的营帐内,杨柳诗和魏长天已然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此时正在进行的是“睡前聊天”环节。 “你就不怕她非但不帮你,反而还会把这些事都告诉楚先平么?” “呵~她不会的。” 打了个哈欠,魏长天翻了翻身,看着杨柳诗近在咫尺的眸子回答道:“她顶多就是不愿意骗楚先平,但绝不会为了楚先平而背叛我。” “为什么?” 杨柳诗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你给她服傀儡丹了么?” “那倒没有。” 魏长天撇撇嘴:“但她不傻,知道跟我作对肯定没啥好下场。” “可李姑娘是真心喜欢楚先平的啊。” 杨柳诗小声争辩道:“为了心上人,许多女子都会做傻事的。” “奴家当初在凤栖馆,身边不少姐妹便是被人花言巧语的骗了。” “那些男子大都是些穷书生,要么就是买卖做不下去的生意人,最是能说会道的。” “许多姐妹便是听信了他们的话,不惜沦入风尘也要帮他们考功名、做买卖。” “这些男人拿银子时都信誓旦旦的说等自己金榜题名,亦或是生意做大了便替姐妹们赎身,娶她们做正室。” “可最后呢?” “便是真有人考取了功名,或者发了家,到头来还不都是背信弃义。” “奴家在凤栖馆五载,便没见过一个前来兑现承诺的男子......” “......” 从李子木联想到凤栖馆的所见所闻,杨柳诗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语气有些气愤,明显对那些“渣男”的行径非常不齿。 而魏长天也没打断她,一直听她说完,然后才笑着说道: “你说的这些也没错。” “不过你别忘了,李子木可不是你的那些姐妹。” “别说被男人骗了,她不去骗男人就不错了。” “你看汤尘,现在不就被她骗的团团转么?” “可奴家又没说楚先平骗了她......” 杨柳诗拉了拉被子,小声解释道:“奴家只是想说一旦为情字所困,不管是什么女子都可能会做傻事的。” “即便李姑娘知道不应与公子为敌,可万一楚先平花言巧语的哄骗......” 突然,杨柳诗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似明白了什么。 而魏长天则是笑了笑,顺着她的想法说道: “你看,你也说了是哄骗。” “若楚先平是真心对李子木的,那他就必不可能把李子木也牵扯进来。” “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