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第七妖地,紫山殿。 其实,如今的极东雪原或许已经算不得上是一处妖族圣地了。 自从半个月前魏长天一行人在白灵山大开杀戒、劫走了苏袖之后,元气大伤的第七妖地便陷入了混乱之中,再也没有了往日那世外仙境的模样。 甚至这已经不是“损失惨重”的问题。 包括白灵山、紫山殿在内的许多要地如今都已被大觉军方占据,妖族的生存空间几乎是一夜之间便被大幅挤压。 在失去了闫焕文这层关系之后,第七妖地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沦为一处再普通不过的雪原。 这样一看,魏长天当时在苏袖面前说过的那句“我不介意让你白灵山自十四妖地之中除名”倒还真不是一句大话。 不管是有意为之也好,被迫无奈也罢,第七妖地如今都已经因为他而濒临崩溃。 而此刻当他再次踏上这片雪原时...... 阳光刺眼,映在大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金黄色光芒。 催动内力蒸腾掉衣上兽血,魏长天一步迈出黑雾,抬眼看了看四周。 还是那座大殿,但与上次来时又稍有些不同,应该是重新修缮过。 他周围站着十余个蜀州兵,远处还有一些,正与不知多少数量的银甲军隔门对峙。 很明显,那些银甲兵肯定是闫怀清带来的。 “公子。” “小人方才已在大殿内外仔细检查过了。” 身边,先行过来的蜀州兵总旗小声汇报道:“殿外大约有数千敌军,看装扮都是大觉禁军。” “他们应当是得到了命令,皆未曾入殿,也没有阻止我们出殿探查......” “......” 很快,这个总旗就把情况大约说了一遍。 大觉的兵虽然有数千,但是都在紫山殿之外,明显是不愿意与自己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如此看来闫怀清这次还真的颇有诚意。 毕竟这样一来如果有什么变故,魏长天随时都能借由传送阵退回山神庙,确实不必担心他会耍什么花招。 啧啧啧,这做派倒像是个人物。 心中感叹一句,魏长天冲青甲总旗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弟兄们有无出事的?” “回公子,死了一个。” 总旗语气一顿,视线转向一侧。 魏长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角落里果真平放着一具尸体。 甲胄完好,身上没伤,应当便是死于传送阵“百中之一”的意外。 “唉,看好他的尸首,待我们回去时一并带走。” 轻声叮嘱了一句,魏长天便收回视线,迈步向着殿门走去。 而一直都没说话的楚先平和李子木则跟在他身后,脚步不快不慢。 就这样,三人很快就走到了殿门内侧,也终于得以看清殿外的场景。 正如那个总旗所说,外面确实站着数千身披银甲的士兵,列成整齐的阵型,一直从殿门处延伸至数百米之外。 这些银甲兵各个神色冷峻、杀意凌然,片片甲鳞在日光下分外耀眼。 这样一支禁军的战斗力势必十分恐怖。 而闫怀清明知大概率用不上这些人,却还是让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疑问,这也是一种“秀肌肉”的方式。 撇了撇嘴,魏长天对此并不在意。 他并未开口说些什么,也没有迈出大殿,就这么在殿门口一动不动的站着。 很快,就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冲他拱了拱手,高声问道: “敢问阁下可是魏公子?” “是。” 嘴中吐出一字,魏长天将视线落在此人身上。 金甲金刀,气势雄浑,大概率是个二品。 得出结论后魏长天便不再看他,而后者则是又拱手说了一句“请公子稍等”,然后就转身跑到一辆悬着龙旗的马车边,跟车上之人说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有一人自车上走了下来。 金黄色蟒袍,裾左右开,腰间佩一柄宝剑。 身形高瘦,模样与闫焕文有几分相似。 很明显,这人就是闫怀清。 ...... ...... “轰!!!” 当闫怀清走下马车的一刹那,数千银甲兵便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与那些文官行跪礼时都讲究个得体不同,这些兵卒没那么多讲究,就如同巨石落地般跪的十分干脆且整齐。 并且虽然他们只有数千人,人数上远远比不过帝王出行时万民跪拜的场面,可眼下这一跪所爆发的声音竟有一种排山倒海的霸气。 由此可见这些人不仅训练有素,更是真的甘愿为闫怀清赴汤蹈火。 然而,走下马车的闫怀清却是没去看这些人,亦没有让他们起身。 他只是遥遥看了魏长天一眼,然后便一步步向着紫山殿走来,身后仅跟着那个二品将领。 “......” “楚兄,你觉得这位大觉皇子如何?” 没有回头,魏长天依旧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闫怀清,声音却清晰传入楚先平耳中。 很快,身后的楚先平便给出了一个十分精炼的答案。 “回公子,此人确有帝王之才。” “帝王之才......” 小声重复一句,魏长天又问:“与宁永年和李岐相比呢?” “或许没有宁永年那般唯我独尊之势,也或许没有李岐那般舍己为民之德。” 顿了顿,楚先平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不过其亦没有宁永年刚愎自用之缺,也没有李岐优柔寡断之弱。” 不如宁永年霸气,不如李岐仁善。 但不像宁永年那么的独断专行,也不像李岐的那么妇人之仁。 楚先平给出的评价算得上客观,得出如此结论的原因也不难理解。 毕竟闫怀清只是以皇子的身份便能拉拢这么多人为自己所用,现在更是已然基本把持了大觉朝政,其笼络人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