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社稷,放弃了可以放弃的所有,甚至是身为人皇的底线,自然可悲。 可恨、可怜、可悲。 这些都没错,但若抛开这些,想必宁永年曾经应当也有过如宁玉珂一般“为天下开太平”的愿景吧...... 周围,已经停止打斗的众人都知道一切已无法改变。 他们表情各异的站在原地,目光齐齐集中在魏长天身上。 而后者却只是默默看着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的宁永年。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在《武道大巅峰》中,他是被萧风于朝堂之上一剑斩飞了脑袋。 现在,他则是要被自己在这凌波亭外一刀刺入心脏。 虽然不知道在许岁穗看过的小说里宁永年是什么结局,但想必也不会有啥好下场。 所以,宁永年的死好似就是注定的一般,区别只不过在于早晚而已。 而至于要如何评价这位帝王的一生...... 或许就是那句——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长天,都在这里了。” 突然,已经在宁永年身上摸索了半天的魏兆海站起身子,将三个小物件交到了魏长天手中。 一枚小箭头,跟从邬定身上搜出的那个一模一样。 一块小铁片,其上刻着繁复的铭文。 还有一块再熟悉不过的清绝玉佩。 三个保命道具,如果魏长天没有经过今夜这般布置,而是只想凭借着神击来解决问题的话,那还真就大概率会失败。 不过眼下却再不会有意外了。 “沧啷!” 漏影出鞘,缓缓停在宁永年心口上方。 魏长天正欲落刀,但脚下却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且无比微弱的声音。 “皇、皇宫北墙有一棵,咳,老槐......” “树、树下有一座私库,库钥在太和殿的匾、匾额之后......” “......” 刀尖猛然停住,魏长天的双眼微微瞪大。 他不是没想过宁永年会在临死前说点什么,但怎么也没想到说的竟是这些。 很明显,这座私库里一定有不少好东西,且只有宁永年一人知道。 而后者在这时候说出来...... “还、还有......” 脚下,宁永年艰难的张大嘴巴,嘴中尽是鲜血。 他的左手一点点挪动,死死抓住魏长天的衣角,双眼瞪得很大。 “朕死后,将、将士们不会屠城......” “朕、朕只是想以此威、威胁你罢了......” “告诉李、李怀忠,让、让他辅佐好文均......” “不、不要将朕葬入皇陵,朕、朕没脸去见宁家的列祖列宗......” “最、最后,魏、魏公子,朕想求你一事......” “......” 心中情绪越发复杂,魏长天虽然没有回答,但却慢慢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宁永年嘴边。 然后,他便在漫天风雪中听到了后者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求、求你......” “一、一定要保住大宁......” “......” 身形一滞,魏长天沉默了很久,终于在漏影落下的同时轻声道出一个“好”字。 这个答案随风荡出很远,但宁永年却再也无法听到了。 就这样。 太初元年十一月十三,大宁天子宁永年,葬身于怀陵城外凌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