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句吐槽一出凉亭便淹没在震天的喧嚣声中,并未被太多人听到。 一边是欢呼雀跃的人群,一边是冷冰冰的“英雄”。 如此场面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不过魏长天眼下却没心情再去计较这些。 因为突然出现的内卫,让今夜的重头戏无疑又多了几分变数。 “哗啦!” 破水声兀的响起,先前跳入湖中去寻沈然的大汉无功而返,浑身湿漉漉的跃入凉亭之中。 “魏公子!” 布衣大汉一脸愤怒,看到若有所思的魏长天后立马便高声质问道:“你为何要拦我?!” “那贼子如此羞辱我大宁文士,怎能放他安然无恙的离开!此事你必须要有个交代......” “他得逞了吗?” 魏长天表情不变,平静的打断道:“你说他羞辱我大宁,我且问你......他得逞了吗?” “他......” 大汉瞬间哑然,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长天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继续说道:“还有,内卫才从悬镜司划归至禁卫军不过数月而已,你便已经对新主子如此忠心耿耿了么?” “什、什么内卫,我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大汉身形一颤,眼神有些躲闪。 这货心理素质不行啊。 魏长天遥遥又看了一眼那座高台,似乎不准备再说话。 但就在所有人以为此事就要这么过去时,一道金光却猛然于亭中乍现,旋即毫无征兆的直奔大汉胸口激射而去! “你!” 大汉没想到魏长天竟突然发难,但他反应也够快,一蹬地面立马便闪出凉亭,同时举刀挡在胸前,险而又险的接住了这一击。 “铛!!!” “你要干什么!” 身形倒飞于空中,大汉的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心中却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连续两次短暂的交手都说明魏长天奈何不了他,最起码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 “嗖!!”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近在咫尺,不知何时,一道极短极小的金芒竟是已经逼近了自己的脖子! “不......不!!!” “噗嗤!” 金芒并未因为绝望的嘶吼而有所停顿,下一秒便出现在大汉脑后,凭空带起一片血花。 “唰!” 暗金色的匕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化作一道流光返回魏长天手中。 而身首异处的汉子则是噗通一声掉入湖中,很快便将水面染成了红色。 “交代?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 长刀归鞘,匕首收于袖中,魏长天目光阴冷的再次看向那座高台。 而岸边方才还激动不已的人群此刻就像被一股巨力扼住了咽喉一样,滔天的欢呼声瞬间戛然而止。 “......” 魏长天为什么要杀那个汉子? 难道他真的是大黎细作不成? 可他明明才以一己之力击败了沈然,挽救了大宁文道的尊严啊! “好!杀得好!” 突然,有个人高声喊道:“那个沈然虽然居心叵测,但所作所为平心而论尚且罪不至死!” “如果真将他杀了,反而会显得我大宁文人心胸狭隘!” “魏公子做的没错!” “......” “对!确实如此!” 愣了一瞬之后,人群纷纷开始应和。 “依我看那个汉子恐怕才是居心叵测,想要以此来构陷我大宁声誉!” “是极!区区一个藩属国的后辈而已,我大宁文人本就不应与他一般见识!” “魏公子杀那汉子乍一看虽显鲁莽,但确实是明辨是非之举啊!” “今夜真是多亏了魏公子啊!” “......” 很难说眼下嚷嚷着“沈然不该死”的这群人与之前声嘶力竭高喊着“杀了他”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批。 反正魏长天是确确实实被这“超现实主义”的魔幻一幕给整笑了。 怎么? 我能作出好诗,就说明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牛逼你就对”这句话属实让你们给玩明白了。 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座毫无动静的高台,魏长天收回视线,懒得去管这些死命替自己脱罪的读书人,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然的出现是个意外,并且人也已经逃了,他的事情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 至于那个内卫......他到底是受指使,又为什么要杀沈然目前还无法确定,那座高台上坐着的是谁也不好说。 魏长天是不太相信宁永年会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李怀忠? 有可能,但无所谓了。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柳家。 瞥了一眼愣愣坐在小舟之上,似是还在回味春江花月夜的颜书元,魏长天心中有点无语。 大哥,你今天晚上不是要来杀我的吗? 动手啊! 难不成一首春江花月夜就把你给折服了?改主意了? 那我特么的之前安排那么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要不......先发制人? 也不行,万一李怀忠是骗自己的呢? 魏长天一时间竟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心中不停念叨着颜书元快点动手,好让自己彻底把柳家这个隐患给铲除掉。 而与此同时,藏在岸上的柳宗亮却是比他还要着急。 ...... 柳宗亮自始至终就一直藏身于岸边的人群之中,因此自然也目睹了春龙诗会的全过程。 魏长天连作九首传世之篇,最后一首春江花月夜更是接连引动异象,甚至还渡化了一条真龙出来。 这一幕幕风头无两的场面让柳宗亮差点没当场气吐血,必杀魏长天的决心也不知又强烈了多少倍。 可柳家最大的仰仗,颜书元,却始终没有动静。 这位颜宗主喜好诗文书画的性格柳宗亮是知道的,所以此时心中才无比着急。 难不成真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