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兜里的两块“巨款”,李曼君离开马街,在九十年代初就有三条大街的石楠镇上转悠了整整一个中午。 有人摆摊做小生意,卖衣服卖鞋卖零食,只要能卖的,他们都在卖。 而刚从改革开放走出来的人们,消费热情高涨,只要有得买的,他们都会买。 看着那些生意火爆的摊子,李曼君无意识咽了口口水,她馋了。 而后,钻进了镇上唯一的百货楼。 楼高两层,一楼卖日用百货,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样样齐全。 二楼卖服装鞋帽电子表,还有各种时兴的小饰品。 今天赶大集,人流量比平时大很多,每个柜台生意都很好。 “曼君来啦,要买点什么?” 调料柜的售货员大妈对镇上居民了如指掌,一见李曼君,就认出这是镇办公室李会计家的大女儿,热络招呼。 李曼君叫了一声阿姨,在那高高的展示柜上扫了一圈,笑道:“阿姨给我来两斤白糖。” 说着把两块钱递过去。 白糖一斤一块钱,两斤正好两元。 售货大妈把自封好的白糖上称称给李曼君看一眼,整整好两斤,递给李曼君,“买这么多白糖,要走亲戚啊?” 李曼君只笑着嗯了一声,就抱着白糖朝原身死党刘燕家快步走去。 售货员大妈只能遗憾的收回八卦目光。 刘燕家住在肉联厂背后的大院里,几十户人住在一栋五层的筒子楼。 肉厂八十年代末就迁到了县里,现在厂房变成镇上的鸡鸭屠宰场,一进来,到处都是鸡叫声,鸡毛鸭毛满天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直到跨过大院进入筒子楼,这股味道才消散。 刘燕家在一楼,比楼上住户们多了一个用棚子搭起来的厨房,不用跟邻居抢公共厨房。 这也是李曼君选择来找刘燕的原因。 一个是因为两人关系好,值得信任。 再一个,就是她接下来想做的事,只有刘燕家的单独厨房可以满足条件。 当然了,厨房条件肯定是李曼君自己家的更好,但她可不想让她妈知道她还有私房钱。 这会儿大人小孩都不在家,厨房只属于两人。 刘燕不解的看着李曼君带来的两斤白糖,“你买糖干什么啊?” “你把煤孔打开,火开大点。”李曼君按着原身的记忆,熟门熟路的在刘燕家厨房架子上取下铁锅和勺子,放到煤炉上。 一边操作一边解释:“熬糖稀稀,拿去换牙膏皮。” “牙膏皮?”刘燕一头雾水,“你换牙膏皮干嘛?收破烂吗?” 李曼君挑了下眉,“也可以这么说。” 接着,神秘一笑,“我刚刚在街上逛,发现了一个商机,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咱俩今天熬出来的糖稀稀。” 刘燕顿时眼睛一亮,立马积极主动的把炉门打开,对李曼君说:“带我带我!” 煤火舔着铁锅底,锅里很快就热了起来。 李曼君把剪开的白糖哗啦啦往锅里倒,用勺子匀速搅动,一边搅一边往里面舔一点点水,很快,小半锅糖浆就熬了出来。 “你家的花生粒呢,给我拿点。”李曼君问。 刘燕家奶奶在老家种了很多花生,卖不掉的那些就都晒好送到了刘燕家里来给孩子们当零食。 刘燕跑进屋把敲碎的半碗花生粒递给李曼君,花生粒洒下,锅里的糖浆熬着熬着,就成了掺杂花生粒的花生糖。 李曼君用撇好的竹签绞上来一块儿,舔了一口,有点烫,但甜滋滋,香喷喷的。 “好吃吗?”刘燕焦急问,手里端着一个洗干净的敞口陶罐巴巴等着。 “嗯,差不多了,装起来吧。”李曼君点点头,把竹签上剩下的绞丝糖递到刘燕嘴边。 她舔了一口,幸福的笑了起来,“甜!” 李曼君看着刘燕手里拿的竹签问她,“你知道哪里能弄到这些签子吗?” 刚刚这根,她是顺手在刘燕家碗柜里翻到的,可能是之前买炸串之类的小吃食剩下来,还没丢。 刘燕想了想,说有,让李曼君等她一会儿,转头就朝楼上邻居奶奶家跑。 这家有个卖糖葫芦串的老奶奶,她家肯定有竹签。 李曼君等了一小会儿,刘燕就冲回来,跑进屋里去拿她奶奶送来的花生袋子,用碗舀了一碗,端上楼,换了一把干净的新竹签下来。 “这一把得有两百根了吧,够吗曼君?”刘燕喘着气问。 李曼君连连点头,“够了够了,一根掰成两根,咱们现在还差一个袋子。” 刘燕立马说:“我有个旧书包,布的,你等着,我去拿!” 又是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个布袋子。 刘燕把糖罐和竹签放在竹篮里跨在手上,李曼君抓着大布袋,两人封好煤炉,锁上们,兴冲冲朝附近居民区巷子里蹿去。 “咱们要怎么收啊?”刘燕新奇的问。 李曼君说:“吆喝呗。” 刘燕顿时怂了,她不好意思张开嘴。 李曼君笑了笑,没逼她,想着票子,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大声喊: “牙膏皮换花生糖嘞!花生糖,香喷喷甜滋滋的花生糖!” 刘燕脸腾的一红,硬着头皮跟在李曼君身后,生怕左邻右舍发现自己。 好在这片居民区离她家挺远,附近认识她的人应该没几个,听着李曼君若无其事的喊了一会儿,刘燕就越来越自然了,也跟着吆喝起来。 “牙膏皮换花生糖嘞!换糖啦!换糖啦!” 很快,就有还没上学被留在家里的小屁孩们从门里窗里探出头来。 “怎么换啊?” 李曼君大声回:“小的牙膏皮五块换一根糖,大的三块换一根!” 小孩点点头,咚咚咚跑到屋里,把先前藏好的牙膏皮拿上,跑过来换糖。 有个五岁大的小孩,吸溜着鼻涕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