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笼罩四方,黑暗横行大地,细雨连绵飘摇,仿佛天地万物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迁跃山的山顶上,翻滚的云层随着冷风细雨的推动渐渐变幻着模样,时而如阴森露出獠牙的魔毗,时而似飞扬聚集的柳絮,灰色的、黑色的大幕,交替来回的演变着。 可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保持永恒,当黑暗走到尽头的时候,迎接它的一定是新一轮崭新光明。 就在红杏夫人沉吟后平淡的下达了撤兵的命令之后,她抬起头,那布满沧桑和忧丝的面孔上却泛起一道明媚的皎洁,那般的圣洁明亮,宛若洗尽了悲凉的铅华。 那是一道光,照在了红杏夫人的脸上。 持续了整整月余的阴风冷雨的迁跃山,终于迎来了一道光。 月光。 月光浅湿的驱散了笼罩在这片土地的黑暗,将一缕光明,重新送回给阴沉的大地。 这一缕月光,好像新生的希望,恰恰好好的照在了红杏夫人的脸上。 “这里的月光还真是明媚呢。”突然,红杏夫人展颜一笑,那死气沉沉的脸色焕发出博大的生机。 可惜啸月宗的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仍旧沉寂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桐州一战蓄备了整整十年,牵动的势力几乎覆盖了整个七霞界的西境地域,今夜调动的天宗少说也有十几个,还都是一等一二流甚至一流天宗,备战牵涉面之广,已经达到倾巢而出的地步。 如此大规模的一次军事行动,全靠了啸月宗打响这第一枪,可以说,聂人狂如今带兵进入闵山,其后最少有十五个以上的顶级天宗以及各部人马加在一起,最少三百万修行者正跃跃欲试的等着闵山旌旗摇动、擂鼓喧天鸣响呢。 这么大的一次军事行动,说不打就不打了? 岂不是儿戏? 所以红杏 夫人那句“撤兵”,让除黄天爵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呆若木鸡,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一定会质疑这个命令的出处。 “别愣着了,夫人已经下令了,嫂嫂还不把聂师和咱们的叫回来。”黄天爵见怡冰研木然呆愣在原地,忍不住敦促了一声,这才把惊愣下的怡冰研唤醒。 “夫人,我是不是听错了,聂师现在已经在闵山脚下了,十万六殿精锐和二十万十八真楼亲传弟子严阵以待,现在就差聂师无双一剑,撕开闵山外围守阵的口子,我啸月宗便可如一把尖刀直捣闵山腹地,用不了三炷香,西境联军三百万就会借闵山这条路直捣黄龙,杀进桐州,你现在说撤兵?这是真的吗?” 闵山一战的筹备长达十年之久,每一个环节,怡冰研都倒背如流,此时听到红杏夫人意欲撤兵,吓的她还以为自己耳背了呢? “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撤兵。”红杏夫人抬头望着皎月,视线丝毫不与人接触,似乎在那遥远的星空中,一个闪亮的希望之光在深深的吸引着他。 “为什么?”这次是章元泽、萧岳河等人纷纷不解了,上前来非要听个所以然。 “为什么?”红杏夫人微微滞住,但吸了口气,那张布满了沧桑和忧愁的面孔上却是掠过一抹动人的笑容:“嗯,这个嘛,出了一些突发的状况,根据情报获悉,今夜桐州腹地坐镇的应该不仅仅是霍元纯和太叔维,似乎骆临楼也来了,还有武楼的大半精锐好像也秘密进入了桐州,他们是不是获悉了我们的行动计划,要是走漏了风声呢?不,这一战先不能打,至少要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应该?似乎?好像?是不是?” 听着红杏夫人一口气用上了这么多模棱两可的关键字眼,章元泽等人全都愣 住了,根据他们的了解,红杏夫人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靠的可不是什么马马虎虎、优柔寡断的性子啊。 夫人能在灵洲只手遮天,哪一次不是洞若观火、闻人所不闻的,今天怎么这般没谱了起来。 虽然费解着,可是仔细分析一下红杏夫人口中说出的种种变故,众人又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论据进行反驳,不客气的说,倘若桐州那边真的是个陷阱,那今年的这场谋划的确有可能变成送羊入虎口了。 听着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章元泽实在打不出合适的理据来推翻,但他还是很费解、摸不着头绪道:“夫人,我能问问,这些消息的来源在哪吗?” “当然是暗潮了。”红杏夫人眨了眨眼晴,几乎没怎么迟疑的回道。 “可是我没有收到暗潮传来的暗讯啊?”怡冰研赶紧质问了一句,因为她现在是啸月、天坊以及暗潮各方的联络人,一般重要的消息,都会通过告知于她,甚至通过她来传递。 “是杀神亲自打听到的消息,具体的等他来了再问吧,快,把人叫回来,等聂、项二师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红杏夫人说着,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刚刚还显得沉重的身子,此时却变得轻盈了起来,也不用人扶着了,迈着莲步,轻松的朝着山洞走去。 走着走着,来到洞口,只见天边阴云慢散,细雨抽丝般零落飘下,竟比先前的势头小了大半许,皎洁的月光在山体一侧犹如披上了银色的霞袍,这天居然晴了。 “下了月余的雨,今天到是停了,一看就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啊,算山海书院走运,来,梦儿,陪本宗在这赏月吧。”她亲昵的拉着上官若梦的手,让木讷讷头懵懵的上官若梦无所适从。 两个人坐了下来,上官若 梦都快不认识红杏夫人了,不过她看到红杏夫人唇角勾起的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心里却是如同一块大石放了回去,她轻声道:“夫人今天的心情可是不错呢,有什么好事情吗?”上官若梦很机敏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