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个毛啊,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 冯家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今日冯家人入宫,原本是为了见证历史,围观天子之死,顺带着给皇太后庆生;,万万没想到;是火点着了,烧得却是自家房子。 冯老夫人横死当场,张太妃猝然发难,皇太后被迫出家避事,冯明达迫不得已之下,主动请辞了承恩公爵位。 接连数个霹雳,一个比一个响亮。 冯老夫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边厢天子与代王、成王两位宗室及宰相们议定了最终结果,那边厢就赶紧找了几个内侍把冯老夫人;尸身挪出宫去。 拜托,这可是皇宫哎! 寻常人家里死了个外人都觉得晦气,更何况天家?! 倘若彼时皇太后仍旧是皇太后,那也就是罢了,冯老夫人作为她;生母,也算是自家亲戚,可现在皇太后都落发出家了,你一个同皇家无亲无故;老妇,凭什么把尸体摆在我们家啊?! 赶紧拉出去! 冯明达木着一张面孔,同几个内侍一道,将冯老夫人;尸身抬到了冯家;马车上,向几人客气;致谢之后,默不作声;翻身上马,折返回家。 冯老夫人乃是中毒横死,双目暴突,脸孔发青,唇角溢出;血沫儿隐隐散发着一股臭气。 她;两个儿媳妇,冯大夫人跟冯四夫人坐在旁边,看着尊荣了大半生;婆母;尸体,没人做声,也没人落泪。 冯四夫人心里有点感伤,但是不多。 冯老夫人对待庶子并不十分宽和,对她这个庶子媳妇就更加淡漠了——当然,从前冯老夫人;确有这个本钱,势不如人,没什么好说;。 自然,如此为之之下,就别指望冯四夫人对冯老夫人有多敬重,以及在她辞世之后伤心断肠了。 那点些微;感伤,也只是出于天长日久见着;人骤然离世而生出;唏嘘,乃至于人世无常;感慨罢了。 而冯大夫人,而是完全陷入到绝望之中,甚至于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皇太后落发出家,冯老夫人横死身亡,事情就此宣告结束了吗? 没有! 虽然天子没有做声,宗室没有做声,宰相们也没有做声,可是冯大夫人清楚;知道,此刻,他们心中必然浮现着同一个疑惑—— 冯家若非做贼心虚,何必做到这等地步?! 皇太后被迫出家,生身母亲死了也不敢追究,甚至主动请辞承恩公爵位——冯家究竟是犯下了怎样;滔天大罪,才会愿意以此遮掩?! 现下不曾发难,是因为他们暂时没有找到证据,可今日之后,冯家;筹谋已经露了头,刨根问底,大白于天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还有冯老夫人;死…… 这岂止是一人之丧,而是整个冯家;丧钟啊! 冯家辈分最高;人辞世,上至冯明达这个尚书右仆射、当朝宰相,下至冯家所有在外为官;子弟后嗣,全部辞官丁忧,回京守孝,这一回,怕就再没有离开;日子了。 冯大夫人头一次忘了仪态,甚至没有在意同在马车之中;冯四夫人,以一种近乎失礼;姿势,无力;靠在隐囊上。 她唯一;女儿珠娘,她;几个儿子,她牙牙学语;幼孙和刚出生;小孙女,乃至于她;母家…… 天威所在,雷霆降下,又有几人得以保全? 冯大夫人惨然而笑,面白如纸。 如此默默一路,终于回到冯府。 冯家仆从们神色惶惶;将冯老夫人;尸身抬进了正院,有心想询问主母一干丧仪如此操持,却在触及到冯明达与冯大夫人神色时将将止住,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夫妻二人相对而坐,缄默良久,终于还是冯明达起身到书案前,笔走龙蛇,写了一封休书,递到了冯大夫人面前:“事尚未发,你带着珠娘,回娘家去吧。” 冯大夫人看着休书上熟悉;字迹,终于落下了一滴泪。 她小声哭了起来。 只是很快,她又变成了端庄持重;冯家主母,用帕子将脸上泪痕拭去,三两下将那封休书撕碎。 “若天子想要问罪,又岂是一封休书所能逃掉;?如此心怀侥幸,偷生避难,祸虽未至,已经先叫人轻看。” 冯大夫人说:“既然天子尚未发难,却也不必急于自乱阵脚,先为母亲治丧吧,力有所及之下,叫她老人家走得体面一些。” 冯明达扶住妻子;肩膀,良久之后,才说了句:“多谢你。” 冯大夫人抱住他,哽咽道:“我为陈家女十七载,冯家妇三十二年,在家得父母宠爱,出嫁后舅姑待我甚厚,夫妻三十余年无异生之子,此生已足,死无恨矣!” 冯明达心有所触,一时泪如雨下。 夫妻二人相对伤怀许久,又打起精神来为冯老夫人料理后事,经过今日之事后,来客稀疏是意料之中;事情,只是为人子女,总该将该尽;心尽了。 冯大夫人往内室去换了服丧所用;衣衫,有条不紊;吩咐底下;人筹备丧仪之事,冯明达改换衣着之后,亲自去了四房;院子里。 冯四爷跟冯四夫人正在为今日之事惊疑不定,忽听下人来禀,道是大老爷来访,神色不禁齐齐为之一变,迟疑着将人请了进来。 冯明达开门见山道:“四弟,若你还当自己是冯家人,那就听大哥一句话,我们分家吧。” 冯四爷刚听完前半段,便下意识想要皱眉——他以为冯明达老调重弹,又要用同为冯家人;论调来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故而等听完最后一句,冯四爷着实受惊不小。 冯明达无暇看顾他内心所想,神色哀凉:“我一时心生贪念,为祸甚矣,毁家灭族,近在眼前。你并不曾参与其中,早早与我们划清了界限,女儿又是当今后妃,若冯家可以存留下一息血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