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魔帝的神威近来屡被触犯，顶嘴、藐视、批评……各种花样，次数也多不胜数。虽早已习惯，但是他能忍夫人，却不代表可以忍旁人，子越的无礼质问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令他再无法忍受。利眸扫去时，无形的神力自翻动的袍袂间飞出，将娇弱的鬼公主击倒在地，打的她猝不及防。

“害怕？”他踱步而至，居高临下的望来，嘴角扯出一声冷哼，神情傲然不屑，“自作聪明！”

从前的子越只觉得他无情无心，直到见到他和女上神在一起后才明白，原来他也有情也有心，有不为人知的温柔。那时候她贪婪的望着他，幻想着那光景有一日也能属于自己，可他的温柔只给了女上神一个人，什么千年等待，君父的恩情，在伤害到女上神的那刻，瞬间化为虚无，碎的连粉末也不剩。

魔帝下手并不重，但也不轻，纵然有法力护体没造成重创，也足矣令她魂魄荡了荡，险些出壳，绿色的血渍从嘴角划开，很快又消失不见，身上的疼远没有心里疼的厉害，她没想到魔帝真的会对她动手。

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那冷漠寡绝的挺拔身影，不争气的泪水潸然而落。

魔帝没功夫在这怜香惜玉，凤眸微眯，神力消失，悬在半空的司漓瞬间直直下坠，他精准的搂住那纤细的腰，抱着昏迷的夫人转身离去。

子越见状立马开口叫住了他：“浮生果已经起了作用！烨哥哥，她的梦境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去看？”

魔帝身子一顿，停步。

墨袍随风而动，青丝飞舞间缕缕垂落，挺拔潇洒的身影高贵不凡，却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

“她与你相遇绝非偶然，曾经的烨哥哥一直都在怀疑这件事。谁都怀疑！谁都会怀疑的！她堂堂一个上神，放着耀眼的光明不要，非来这魔界吃苦受罪，尝尽冷眼，她图什么？这里有什么？魔界鬼界永远没有光明，即便你身为魔尊，神力强大，也无法给予一丝一毫。”

子越咬破了嘴唇，几乎是鼓足所有勇气才敢将这些话说出。反正被打过一次，她也不在乎有第二次、第三次，毕竟魔帝不会真的杀她。可这些话若是今天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方才刻意瞥了眼女上神，分明已是入梦，鬼界仅有的浮生果全部喂给了她，这一次，只要魔帝不阻挠，她就逃不掉。

平时看似胆小怯弱的鬼公主在这一刻异常的大胆，毫不惧怕魔帝，话语急切又激动，眸色发亮，双颊通红，“浮生果只有这些了，烨哥哥，你不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想娶她，也要为整个魔界想想，如果她真的动机不纯，魔界子民当如何？烨哥哥……或许我有私心，可子越对你，八荒可鉴。父君忠于你，我亦忠于你。”

子越深深的凝视着他，任泪水洗刷双眸，直到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时，她终于认命般垂下头，喃喃道：“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不自量力。”

一滴泪划落脸颊，落入土壤中，瞬间没入，消失不见。

紧接着是两滴、三滴……

豆大的泪水烫的好像天地间的飞火，带着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打湿她的双颊，令她措身无地。

魔帝的警告犹在耳边回荡着，她知道今日再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承受不起，却也不得不去承受。

想通后，彼此间无话的沉默已不再是煎熬，子越撑着手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苦笑了笑。

那笑飘渺梦幻，顷刻间随风消逝不见。

“无论我做了什么，对烨哥哥，对魔界的衷心不变。上次女上神在梦中的情景令我不放心，如今你们将要大婚，我想，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思绪渐渐安定，她也慢慢放开了， “但我趁她神力尽失，再次诱她入梦，将你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要如何责罚，烨哥哥示下，子越认罚。”

她垂下头，不再看魔帝冷峻的面庞。

魔帝却因这席话终于抬头望了她一眼，脸色紧绷，目光严肃。

山下一片光影错落，头顶那层层遮蔽的枝叶之外，是个极好的晴日。

虚生的太阳金光熠熠，努力为他深沉的面容镀上一层暖光，却没能减轻分毫凌厉。

他凝眸看了许久，也不知在思索什么，子越等不到答复，也等不来惩罚，再次抬起头，秋水般眼瞳撞上沉如深潭的凤眸。

四目相对，却见他缓缓松开了手。

司漓的周身被淡色蓝光笼罩，重新悬于魔帝眼前。

“烨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