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珠倒没什么,只当吴秀秀是失手了。 寒霁大约是走的太早,以至于吴家阿婆还以为他睡着,将前日摘的槐叶拿出来用了,做了冰凉爽口的槐叶冷淘,一端上桌,红绿相映,好看又清爽,隋珠瞧着,浑身都觉得起了几分凉意。 吴家阿婆见没有寒霁的身影,还想去唤她,被隋珠阻了下来。 “阿婆不必找我兄长,他早起晨练去了。” 隋珠现在扯起谎来也不脸红了,破有种信手拈来的意味。 她其实也不知寒霁去了哪里,但总归不会丢下她便是。 好在槐叶冷淘不是热食,本就是凉唔,倒是不怕放。 “女郎的兄长生得与女郎似乎不大像,虽然都是极标致的长相,但看着倒像两家人。” 吴秀秀自从昨夜觉得自己有救了后,心态也好了很多,目光在隋珠面上凝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将一开始就产生的疑惑问出了口。 不过她面上挂着笑,语气也轻轻柔柔地,听着有种闲聊打趣的意思。 但隋珠可不觉得这是个轻松的话题,笑容顿了顿道:“巧了,我与兄长一个像阿爷,一个像阿娘,不少人都说过这样的话。” 女郎的话语仍旧不疾不徐地,吴秀秀听了也没做他想,继续打听着她想要的消息。 “令兄年岁几何?” 女郎便是这样,但凡瞧上了谁一点,这样细小的事情也会成为她在意的东西。 “大概……” 隋珠刚起了个话头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这样说。 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提到兄长得年岁时怎能用“大概”这个模糊不清的词呢? 自知自己马上要说错话,隋珠强行扭回话锋道:“兄长今年十七。” 对于寒霁的年龄,隋珠也没确切问过,但她凭感觉来判断应当是这个年纪,像只比她大了那么一些的年岁。 吴秀秀眸子又是亮了亮,还想问些什么,比如可曾婚配的话,嘴里的饭食还未咽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还有些禽类翅膀煽动的声响…… 不熟悉寒霁脚步声的母女两人自然没什么动静,但隋珠当即就明白是寒霁回来了。 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槐叶冷淘,她兴冲冲地迎了出去。 果不其然,少年踏着晨间的清露,手里提着两只肥肥的老母鸡,悠哉悠哉地从不远处走来。 “阿兄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还带了两只鸡?” 隋珠走过去,下意识就想帮着寒霁提一只,但手还没碰到那脏兮兮的鸡爪子,就见寒霁将鸡提远了些,没让她碰着。 “别碰,它们现在很脏……” 少年语气平静地陈述着,将两只不安分的鸡牢牢握在手里,示意隋珠不要沾到它们。 “脏了就洗洗呗……” 自己的好意没有被领受,隋珠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就看着寒霁越过她将两只鸡给了跟出来的吴家阿婆。 “一只炖汤,一只随意……” 板板正正地交代了这两只鸡的结局,寒霁对着吴家阿婆道。 吴家阿婆接过两只肥鸡,起先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听到少年的交代,她嗳了几声,盯着那两只肥鸡,脸色惊疑地去了一边。 这两只鸡,怎么越看越像村西头那吝啬鬼家养的? 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婆娘抠搜地,连鸡下的蛋都不舍得自己吃,都要拿到镇上去买,又怎么会平白将鸡送给外村人呢! 带着隐隐约约的疑问,吴家阿婆将两只肥鸡提进了灶房。 这边,将两只肥鸡给出去,寒霁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脏污,也不自觉皱了皱眉,到隋珠刚刚用过的水盆中净手。 隋珠追着他的步伐过去,在寒霁身侧探着脑袋,姿态有些俏皮。 “你从哪弄来的这两只鸡,莫不是大清早的还去了镇上集市?” 如果真是这样,隋珠当真佩服他。 就拿昨日路过的最近的集市举例,两人坐着马车尚且行了半日,寒霁这是飞过去的吗? 但见他面上不见一丝疲色,隋珠这个猜想便动摇了起来。 寒霁将指尖污泥洗净,目光流转见看见女郎探着脑袋,俏生生的模样,他勾了勾唇,弧度细微到不能让人轻易察觉。 “不是镇上,是到别人家买的,那家人养了很多。” 听到寒霁说是到别的村民家买的,隋珠便放下心来。 不是偷来抢来的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