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向来这样,回到学舍也是看书,不过今日确是比往常沉默了些。”这样说着,又看向林侨说:“林兄,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吗,若是不舒服了,定要说出来,我让观泰给你请大夫来。” “无事。”他回着话,语气并不算友善,许是意识到了这点,略顿了顿,又赶忙抬起头,看向孔信,带了点笑容,说道:“我没事的,可能只是觉得有些憋闷。” “那我们将窗子打开些罢,这个季节总是有些这样的,闷得很。” 林侨看着孔信起身就要去开窗,又将目光移向了宝玉,不由地有点收回了笑,脸色也有些冷了起来,便回过身继续看书了。 宝玉看他这般模样,心中疑窦又起,总觉他对自己有些敌对之意。但仔细回想了一番,却不觉自己从前接触过此人。便只好在将信交给承安之时,又嘱咐他去查探一下。 幸而,虽然林侨态度冷漠了些,却也没有生出什么别的事情,便也安生到了宝玉的第一个休沐日。 “你不是一个人在扬州吗,这么急回家做什么?”孔信看着刚散了学,便让小厮收拾行囊准备回家的宝玉,疑惑道。 宝玉不理他的问题,却只道:“怎么,你不回去吗?” “好容易休息这么一日,本公子自然要好好出去逍遥一番,难道要回家被我兄长、嫂嫂念叨吗?” 宝玉笑道:“你还能去哪儿逍遥?”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都回家了,就等着我带林兄顽罢。”说着,又顿了顿,一脸坏笑着看向宝玉,说道:“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奇怪,你急着回家做什么?难不成……你金屋藏娇了?” “别乱说。”这样反驳着,宝玉又不自觉有些红了耳朵。他这番回家,自然是因为答应了黛玉要去寻她玩,但说到金屋藏娇什么的,到底还是不尊重了,便只好赶忙驳回了这话。 孔信随手将扇子打开,歪在床上,扇了扇,笑说道:“倒也未必是胡说罢。虽然这几日瞧着甄兄你倒是正人君子一个,年纪也还小,不过,毕竟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下来,未必不会……” 宝玉见他越说越不像了,便起身拿起他的扇子,作势要打向他。床上的人,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连忙告起饶来,见着他无奈将扇子还回,方才又调笑起来,只到底不敢过分了。 宝玉倒也不再理他,收拾好后,便随着承安出门去了。 孔信见他走了,自也觉得无聊起来,便要回头找林侨说话,但却见他脸色颇黑,又不知他是怎么了,下意识再逗趣道:“咱们明日晚些时候去游瘦西湖罢,听说那边的秀船上可是……” “以后不要乱开这种玩笑了。” “啊?” “你才多大年纪,便满嘴都是这般事……不好。” “啊?不是吧……我也就是说说啊。”孔信有些不知所谓,往日他明明也是这般玩笑的,也并未见林侨如今日这般沉了面色。而见着他这般,自己竟还有些惧怕起来,好似见了兄长一般,便只好低声道:“不说就不说罢,但是瘦西湖景色也很好,还是可以去赏景的啊。” 且说宝玉回了家后,刚欲休息,便又向着寒烟道:“可让人向林家递了帖子了?” “爷放心,今日一早,我便让陈婆子去过了,不会误了爷的。” “你办事,我自然没有不放心的。” 只是,虽说宝玉早早就与黛玉说了今日要来,但她亦并不好总因着这事误了学,所以宝玉到时,却并未见着她,反而是林如海今日也休息在家,便在书房见了见他。 其实,宝玉往林家来往这么多年,见林如海的次数却是不多的,毕竟他时常要公干,今日偶然碰上,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了些心虚之感,坐在书桌前,听着林如海考校学问,生怕自己不慎答错了什么。 幸而林如海也并未为难于他,见他有些紧张,反而安慰道:“只是寻常问问,贤侄不用过于在意。” 宝玉忙低头应是,感觉大半晌的时间过去了,他竟还未停,直到管家林叔在门外道:“老爷,太太请老爷去用午膳。” “嗯。”林如海低声应了,但却看着面前的少年道:“听太太说,你今日想要带玉儿出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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