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接到了九娘委以重任,着其由春草相伴,时不时寻其二哥林家旺,又不动声色的撺掇林家旺在沈言勤的耳边吹吹去陆家二房探望同窗陆三郎的风。 当然,有刘妈妈在背后出谋划策,更有夏朵委实是晓得沈家的规矩,没有人比她更不愿意让其他人晓得自个儿屡屡寻到二哥处的意图,也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又揣了八十个心眼,但凡每遭去了外院林家旺处,都给沈言勤带件小物什,美其名曰,九娘念及兄长刻苦,特特派两个贴身丫鬟给嫡亲的兄长送些小物什亦或者汤汤水水聊表心意。 这些个落在外院那些个老三房哥儿以及一众服侍哥儿的奴仆眼中,甚至是时常去外院亲自教导子侄课业的四老爷沈立名心里头,几乎无不诧异,往日里在女学中素来愚钝不堪教的九娘,现下,竟如此敬重关切兄长,倒是个至纯至真至善的丫头,又似九娘这般小的年岁便能为兄长着想,这哪里是愚钝不堪教,简直可以称之为贤良的典范了。 更是喜的四老爷私下无人时,在书房里抚须踱步,心里头又暗暗赞道 “沈家女,曰九娘,年三岁,敬兄长。。。倒是未曾坠了沈家女的贤名。” 而,从前一概对九娘印象不大好,甚至有时候,觉着有九娘这个嫡亲的妹妹感到羞耻的沈言勤,这几日来,惊异的同时,也对九娘有了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更是在私下里同钱氏道 “娘可晓得,近日来,九娘倒时常遣身边服侍的丫鬟去外院给我送些汤水小食以及荷包扇套一类的小物什,哪里料到她也有今日般的灵光,希望她日后在女学里头,在接人待物上头也能同待我这般上心才好。” 钱氏哪有不晓得的,这两日,夏朵特特听了刘妈妈给九娘出的主意,去清正院见了钱婆子两遭,为的就是利用夏朵是钱氏的耳目,提前给钱氏报备。 一来,夏朵可以完成钱氏交代的任务,二来嘛!便是可以利用钱氏提前获知的消息蒙蔽她的双眼以及她的心,不至于事后,瞧出九娘派了夏朵同春草去外院的最终意图。 而钱氏自也乐的沈言勤与九娘这对嫡亲的兄妹交好,眼下瞧自家儿子终是对九娘那个惯来愚钝的刮目相看,哪有不高兴的。 “这事我还真个儿晓得,九娘年岁渐长,眼下当真是开了窍,只盼着她多似些七娘才好。” 提及七娘,便是满身端正的沈言勤不免也缓了缓面上的周正与严肃,声音更是柔软了两分道 “似七娘那般钟灵毓秀的姑娘又有几个,只期望九娘能改掉往日里的愚钝,通情达理些便好。” 钱氏拿帕子掩嘴而笑的同时也觉着自家儿子此言甚是,也便笑着应了句 “正是呢!似咱们七娘这般才思敏捷,聪慧无双的又有几个,九娘今后但凡有七娘的十分之一也尽够了。” 正说笑着,钱氏忽而想到了什么,顿时便瞧着她弯起的嘴角以及眉眼中的笑意戛然而止,随后便长长叹了口气 “唉!只是可惜了七娘满腹的才情。。。” 钱氏这没头又没尾的一句落下,沈言勤倒是立时明白了她神情中的落寞与担忧,作为钱氏同沈立名唯一的儿子,更是将来他们小四房顶门立户的嫡长子,沈立名为了沈家荣辱,不惜递了致仕折子,自毁前程一事,不论是钱氏还是沈立名,都私下里同他提及。 不过,钱氏私下里同沈言勤所言,话里话外,尽是些他爹一旦没了官身,从今往后,他们小四房的地位只怕会势弱,倘族学里头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奚落于他,定要早早告诉了她,亦或者直接告到他祖母跟前去,到时候,定让那些个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东西好瞧。 而沈立名私下里却同沈言勤说,身为沈家男儿,真才实学才是本事,为了家族前程致仕,为了他大伯以及老三房分忧,是他沈立名之幸,更是让沈言勤莫要为了这些个小事而移了性儿,他能凭自个儿之力考取功名,那才是为沈家门楣争光,不负祖祖辈辈的厚望。 于私心而言,沈言勤能明白钱氏的忧虑与宠溺,但,他却更信奉沈立名所言。 毕竟,他自小所学的便是尊师重道,为沈家门楣争光,顶起小四房的门户,护佑兄弟姐妹。 眼下瞧见钱氏的忧愁,沈言勤倒是十分笃信的开解道 “娘不必为了父亲致仕这一桩而挂怀,儿子定会于课业更加的刻苦,只待他日考取了功名,必为娘讨了诰命,七娘断然也不会被人轻瞧了去。” 不论往后如何,有了沈言勤此番开解,钱氏只乐的眉开眼笑,哪还有半点的愁绪。 这厢母子二人自是说说笑笑好不开怀,而九娘那厢等了几日,瞧着夏朵与春草水磨功夫着实是等的很是不耐烦,不过,经了刘妈妈提点。 “姑娘既是想替五姑娘相看那陆三郎,总得问问五姑娘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