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章(1 / 3)

自打唐先生离开之后,九娘便一时不如一时镇定冷静。

直到用了晚食,又洗漱过后,九娘一想到五娘嫁与那王五郎便只能整日的站规矩,受尽磋磨,再没有半点的快活日子,一颗心便揪的发紧发痛。

倘是往日里,不论想不想歇下,洗漱过后的九娘,必定会被刘妈妈服侍着躺到床上去。

但,这会子的九娘,却只着了件白色的软绸斜襟里衣,在正房的外间不断的转圈,直转的心口起起伏伏,便是连呼出的气息都好似能灼伤他人的那一刻,九娘便再也压制不住心底里横冲直撞的暴戾,隧匆匆转了半圈,折回了里屋,自床头小几上拿起那把惯常搁袖兜里头的攒金剪刀,脚跟又是一转,又步伐匆匆的朝外室走去,边走,嘴里边嘀嘀咕咕道

“不成不成,得想个法子。”

“得阻了五姐姐嫁了那王五郎。”

“一定得阻了五姐姐与那王五郎的亲事才成。”

刘妈妈同春草两个,满眼担忧的跟进又跟出,起初两人磨的嘴皮子都要破了,才勉强劝得九娘用了晚食,之后又洗漱了一番。

原本想着,歇一觉起来,便也就全好了。

但,却万万料不到,九娘倒是越发的为着五娘与那王五郎的事着了魔,这会子更是紧紧攒着那把金剪刀到了外间,脚下的步子却并没有止住,瞧那架势,只怕要出了外间的大门了。

且不论,九娘现下只着了里衣,冒然出了正房的门,被那些个丫鬟婆子瞧见了,还不知要传出怎般的闲言碎语来呢!

更何论,九娘手里还拿着把小小的金剪刀,嘴里头又念念有词,形容更是染了些许的癫狂。

但凡长着眼睛的稍稍一瞧,就晓得此刻的她,很有些不正常。

倘再有些碎嘴的老货们绘声绘色的传扬出去,莫要说九娘没有好果子吃,便是她的名声也尽毁了去。

刘妈妈与春草两个,心下俱是急的火急火燎,眼瞧着九娘离的外间的门槛还有三两步之遥,刘妈妈立时便给了春草一个眼色,而那厢瞧了,只见她看上去憨实的身量却十分灵活,三五步间,已然急蹿到了门槛之前,并拦住了企图出正房大门的九娘。

在九娘皱眉不悦,试图绕过春草时,自她身后赶来的刘妈妈,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九娘的未拿剪刀的右胳膊。

刘妈妈与春草两个人前后夹击下,九娘只得被迫僵在原地,一时难以进退半分。

瞧了眼刘妈妈又瞧了眼春草,瞧着她们二人就似尊金刚菩萨般的堵住了自个儿的步子,九娘布满了丝丝阴戾的眸子中,不由得就透出几分不耐烦来,正当九娘目光阴鸷的动了动嘴巴,想要叱喝一句时,却被满脸堆笑的刘妈妈抢了先

“姑娘并没有亲眼瞧见过那王家五郎,又岂知那王五郎与五姑娘不相配。”

瞧着九娘皱起眉头,开口就想反驳,刘妈妈却不给她这个驳斥的机会,而是笑的越发讨好,再开口时,便是连言语中都染了好几分的哄劝

“先前唐先生不也说琅琊王氏的风门极好,五姑娘纵是嫁过去会吃些服侍婆母的苦楚,可是自来女子嫁人,不都得服侍婆母,要不老话总说,终年媳妇熬成婆,可见这哪家的媳妇,都是熬着熬着,才熬出头的。”

觑了眼九娘的胳膊从自己的手里头挣脱,刘妈妈也不去拉她,只顿了顿,又默默叹了口气,才继续往下劝道

“要老奴来说,与其五姑娘嫁去那些个表面光的人家,还不如嫁去那王大人家,好歹人家王大人是琅琊王氏的旁支,门风自来干干净净的,不过就是卯正至戌正服侍婆母而已,便是姑娘自个儿,不也是卯时就起,戌末才睡,再瞧咱们老爷,哪日不是到天黑才进的内院,可见琅琊王氏虽重规矩,却也留了给小夫妻俩话一话家常的空闲,压根就不耽搁夫妻间的感情,又没有妻妾争宠,庶子盖过嫡子,那些个糟心事儿,更无需担心宠妾灭妻,只待等他日王大人夫妻故去,还能分到属于嫡子的一份家财,等到五姑娘也做了婆母,自有她享福的时候。”

任是刘妈妈怎般苦口婆心的劝说,然而九娘却全然听不进去半个字,只一心念着五娘嫁了王五郎后的艰难。

于是此刻,刘妈妈一袭话不但没能劝住九娘,反倒更是刺激的九娘越发癫狂了几分。

只瞧九娘呼吸急促着粗粗喘了几口气,便呵呵一声阴冷的笑罢,双眸则渐渐爬上了丝丝血红。

“我要戳死二伯母,二伯母得死,她一定得死。”

九娘状若癫狂的将将一句混着阴戾的冷笑喊出口,直惊的刘妈妈同春草下意识的看向屋外,两人的模样,无外乎是怕旁人听了去。

但,此刻夏朵就守在屋外一步处,不过隔了道门槛,几步路的距离,九娘又是近乎嘶喊出来的,夏朵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