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着的春草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九娘浑身透出来的阴戾暴躁,由于之前经历了几遭九娘的反常,春草比敞厅里头的其他人更加晓得九娘的心思。 倘放任不管,只怕她这位小主子,便是拼了个忤逆狂悖的污名,也得跟二太太鱼死网破。 不成,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春草心里头一阵骇然的时候,几乎是立时朝着九娘左侧跨了一小步,又拿自个儿的身子遮掩着,便缓缓将手伸到了九娘左手所在的袖兜外,一把便紧紧的握住了九娘攒着金剪刀抖个不停的左手。 只这紧紧的一握,立时就惹的九娘不满,不过在不满的同时,也到底从满身满心的戾气中挣脱出来,从而狠狠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如此反复几遭,适才渐渐冷静下来。 而春草则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对于九娘与春草这一对主仆的小动作,其他人并没有发现端倪,便是恨九娘恨的要死的二太太,也还陷在自鸣得意中,至于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放在二太太所言的琅琊王氏上并没有心思关注其他。 “可不就是大嫂所说的这个理儿。” 二太太满身喜气又夹杂了两分傲气环视了众人一圈,特特拿一副笑脸朝沈老夫人那里瞧了一瞧,只瞧的沈老夫人听到琅琊王氏,显然也露出了几分乐见其成的面色,适才越发的得意道 “我当初一听是琅琊王氏,虽是旁支,却也留了一百二十个心,这般好的亲事便是同六娘也是极相配的,怎般那魏夫人会提及五娘呢!” 显然,二太太此言是要替自己邀一邀功,毕竟五娘比起六娘来,那可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自来是嫡庶有别,似琅琊王氏那等千年名门望族,更是如此,原先众人只以为二太太地五娘说的琅琊王氏的庶子,可是听将才二太太特特点了句与六娘也是极相配,那么就不言而喻了,说的却是琅琊王氏的嫡子。 这桩亲事当真成了,不仅抬举了五娘,更是将其他未出阁的沈家女的身份又往上抬了一抬 二太太此举,很显然,深的沈老夫人的心。 “再一听魏夫人说她族姐家里头有五子,其中两个嫡子三个庶子,都是由着她族姐教养成人,现如今,嫡长子已中了进士,正在京城翰林院任职,三位庶子也俱都中了举人,只待明年春闱,而前头都成了亲,此番说的是那中了秀才的嫡出幼子,今年年纪十七,与五娘年岁正相配,倘今年秋闱得中,明年倒是可以同他三位兄长一块参加春闱了。” 二太太这一袭言语,倒是值得深思了。 起初说了那王夫人将嫡庶五个儿子教养成人,显然都是悉心教养的,否则,不会一个个的都中了进士举人秀才的,可见王夫人的人品端方,着实是位贤妇。 这女子自古嫁人,多数得同婆母相处一个屋檐下,倘婆母品性端正,贤惠有加,那么做媳妇的日子必然好过的多。 可见五娘倘嫁去王家,必然不会遭受婆母的磋磨。 这便是二太太告诉众人,她是真心为着五娘着想,不仅替她寻了琅琊王氏的子弟,且不是充面子的,而是从内到外,俱是门好亲。 更是向众人证明,她可不像九娘昨儿个所言的那般刻待了五娘,可见九娘所言俱为不实。 这也是二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坦言说出替五娘寻摸的这桩亲事的目的所在。 皆是为了洗清她身上的脏水。 这一刻,任是谁,都相信了二太太所言,便是顺哥,也觉着二太太替五娘寻的这门亲事极好,且不论二太太品性到底如何,端瞧那琅琊王氏的门风,也不可能出一个不肖子孙,再有就是王夫人教养五个嫡庶的儿子成材,便是他的母亲,也无法做到将嫡子庶子一般教养的,可见王夫人的品性不差,又哪里是那种磋磨儿媳妇的面甜心苦之辈。 唯独九娘,一直坚信二太太不是纯善之辈,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五娘说一门这般好的亲事,倘真这般好,为何不说给她的嫡亲女儿六娘,反倒是说给了她一直薄待的五娘。 这其间,倘说没有半点缘由,九娘是万万不肯信的。 那王大人一家子,必然有什么不好的地儿,只是二太太隐瞒不说,只说了好的这一部分。 九娘垂了垂眸,隐了藏满冷冽的眸子,便又听到二太太的声音 “咱们女子嫁人呐,可大意不得,虽是琅琊王氏旁支,门风自来不差,我却也留了一万个小心,又将此事告诉了老爷,老爷立时就派了二管事及几个小厮婆子先后去了京城以及琅琊王氏的宗族去打探那王大人的人品家风以及那嫡出的幼子还有王夫人的品性,直打探了三个多月,倒是同魏夫人所言丝毫不差。” 不论如何,二老爷是五娘的亲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