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谷雨看看许久未展颜过的小姐,又看看外面一动不动的姑爷,叹了口气。 天色寒凉,沈豫在廊庑下搓了搓手,轻轻哈了口气,见那扇门打开,他眼光一亮,紧跟着看到出来的人,眼中亮出的光又变得黯淡。 “阿瓷还是不肯见我吗?” 谷雨恭恭敬敬福了身,“小姐面冷心热,性子却是固执,姑爷先有负于小姐,这时小姐正在气头上,无论姑爷怎么说,小姐都不会听的。” 她叹了口气,再次福礼,“请姑爷回吧。” 沈豫苦笑了下,眼神怅然,“是我之错,合该如此。” 内室,柳素瓷放下了怀中古书,掀起眼,院中男子已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背影孤寂颓丧,不似初见时的温和清朗。 谷雨回来,“国公爷寿宴,奴婢为小姐梳妆吧,免得误了时辰。” 柳素瓷收回心绪,点了点头。 梳了妆发,她记起前些日子绣得祝寿图,“你去把裱好的《五福祝寿图》拿来。” 谷雨出了门,柳素瓷一向喜静,平素无事下人们都在外院,此时屋内没人,更是清净。 案上那卷书册是前人铸的机关术,世间仅此一卷,沈豫知她喜欢,特意从京外寻来,有几处损坏,也被他修补得完善无错。 他待她很好,或者说她以为他待她很好。 倏地,内室一声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槅窗推开的动静。 柳素瓷倏然警觉,心口轻跳,直觉有异。未等她起身,脖颈倾时一阵钝痛,眼前晕星发黑,张口说不出一句话,彻底晕了过去。 霍钊垂下眼,看着地上晕倒的女子。 小七蹲身,一手扒着头发,那张清丽的侧脸露出来时,他登时屏住了呼吸,傻呆呆地仰起头,“三哥,我们要劫的人就是这位姑娘?” 霍钊颔首。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艳的女子,看着人毫无知觉地躺在冷冰冷的地上,不禁嘀咕了句,“三哥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霍钊把槅窗的支木拿开,扫一眼空荡荡的外院,轻声合了窗,回身踢一脚小七,“少废话,背着。” 小七动作干脆利落,背起人,从窗外跳出去,一路跟着霍钊走,见大当家的毫不马虎,一步未撞上一个侍卫,欠欠儿地凑上前,“三哥怎对国公府的路这么熟悉?跟自己家一样。” 霍钊一顿,唇线绷紧,日光下深邃的黑眸中竟有几分冰冷。 察觉大当家脸色不对,小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哪说错了,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跟着往前走。 国公府偏门外墙低矮,有一个狗洞。 “人给我。” 闻声,小七忙把晕过去的柳素瓷交到大当家手里。 霍钊警惕地看向四周,见无人,他右臂揽住怀中女子,左手撑住墙角,革靴用力蹬地,小腿绷紧,犹如矫健的豹子,从矮墙上攀岩而出。 小七扒拉开草丛,腰一矮,泥鳅似的,灵活地爬了出去。 此时谷雨捧着绣图回屋,见槅窗掩了,以为小姐累了去榻上歇着,轻手轻脚地进屋,还没等唤出声,只见内室空旷,空无一人。 …… 柳素瓷睁开眼,睫羽扑朔,刮碰到布缎,触目只有些微的亮光。她动了下,才发现手脚都被绑着。颈后被重物撞击的刺痛犹在,她忍不住嘶了口气。 “你醒了?” 黑布外晃出一道影儿,柳素瓷嘴堵着,说不出话,那人似是才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低声悄悄解释道:“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她蹙了下眉,动动手脚,示意他解开。 小七摇摇头,想她看不见,压低嗓子回道:“还不成。” …… “户籍。” 守城的兵卒视线扫向密不透风的马车,“出城干什么?” 霍钊:“探亲。” 外面的动静隐隐传到柳素瓷耳朵里,透过微薄的亮光,她盯着那道卷曲的车帘,蓦地双脚用力,马车受到撞击,登时摇晃了下。 小七一把压住她的腿,暗叫糟糕。 “等等。”兵卒伸刀拦住,“马车里装的什么?” 霍钊摸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兵卒手里,“家弟痴傻,惊扰官爷了。” 说着,车帘掀开,一张满是脓坑,丑陋无比的脸露出来,头发蓬乱,眼歪嘴斜,骇人至极。 那兵卒当真被吓了一跳,忙嫌恶地打下帘子,“快走!快走!” <